“你以为为什么那么多冒犯我娘的人都被处置了!凭什么就你只是被休弃,能这么多年能活得这么痛快!因为我在背后啊!!!”
已经桃李年龄的王雅此刻低着头,握紧灵位,摸索着上面凹凸不平的字体。她手指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情绪低沉地问孙南松。
“但那么多年,在我跟前的一直都是我娘,是我娘。”
王雅说着抬起头,露出那双充满血丝的血红色眼睛,近乎低哑嘶吼地质问道。
“所以你在哪啊?!你到底在哪!!别跟我说那么多年你没有一次机会接近我!!!你叫我如何看你!你有什么资格……”
“大小姐,家主的遗体运到了!”
这时候,一位娇俏的黄衣女子突然跑进来,喊道。“已经停到庭院上空了!外面还来了许多官员,都接到侧厅了,您快来啊!”
“好的,我马上到。”
王雅闻言不在看孙南松,闭了闭眼睛,缓了一口气。她待到眼中的血丝稍微消退后,才将摔成两半的牌位递给已经被她骂的傻愣在原地的对方手里。
“我恨你,你就别来祭拜完娘了!她不愿意!”
看见孙南松没有在恶劣地对待灵位,而是飞快的将其放入胸襟里藏好后,她才起身拍了拍自己衣袍的褶皱,肃然地走出门。
“阿金,刚刚出了点意味,我把牌位一不小心摔了。”王雅边走边说道。
然后在对方吃惊的表情下,她很是自然地吩咐道。“你去吩咐咱府的张先生,让他再制作一个牌位吧。”
王雅整理着自己的仪容,迈出灵堂。她在路过那位因为她的话还傻愣在原地的阿金姑娘时,突然侧头低声,略带恐吓意味地说。
“一刻钟给我摆放在这里,快点!”
那位叫做阿金的小姑娘闻言立刻反应过来,快速转头看了一眼屋内那位曾经被家主休弃多年的孙南松表情后,又立刻收回目光,应了一声“是”,匆匆离去。
孙南松这时候也回过了神,看见王雅已经走出去了,连忙也拾掇了拾掇自己,紧跟在王雅身后叫道。“雅儿,雅儿,爹错了!你别生爹的气!”
但却看到前方的女儿头也不回地无比冷漠地说道。“娘的遗体即将运回,希望你一会不要再这么‘一时情急’了。赶紧离开这里,这里不欢迎你。”
孙南松也知自己犯了错。想到日后还要靠这个女儿,便面对王雅不太礼貌的教训,呐呐应道。“好的好的,爹错了,你别生气。”
孙南松抬头想看看王雅消气了没有,却发现态度变差了许多的女儿此刻竟然收敛了怒容,无比平静地告诫自己。
“咱家中的大臣也都没了,不要再借着娘的名义贪污受贿,平时也要收敛一点,出事了没人捞你。”
“再多的话,女儿不想多说。”
王雅说着笑了笑。
孙南松没看出她这笑容中的意味,不明白王雅为何要笑,内心有些生气王槿之把女儿教的没大没小的。但思及对方的官位,作为平民的他也只得自顾自的在一旁鼓起嘴巴,用力憋眼泪,依旧跟着王雅,似乎预备着一会的那场戏。
“王大人来了。”
“令堂的事,我等也十分遗憾。”
“请节哀。”
王雅到了侧屋,看到官员们三五成群,交头接耳。
现在当朝的官员们大概都已得知了右相驾鹤西去的这个哀讯。不管是利益相交,还是假探虚情,亦或者是至交好友此刻都聚集到了侧厅,前来悼念。
王雅便没有理后方哭哭泣泣的孙南松,十分冷静地与前来悼念的众人互相交流了一会,然后摇摇头道。“家母离世突然,吾深感悲痛难耐,若如有招待不周,请诸君谅解。”
众人纷纷摆摆手,表示理解,并给予了安慰。
待到拖延过时间后,王雅才带领着她们到了灵堂。
当官员们真正看到那公公整整的摆放在正中间的灵位时,这才相信了当朝右相竟然这样说没就没了。她们思及王槿之当年考中进士那时意气风发的模样,震肃之下只剩说不尽的惆怅,只道是世事无常啊。
王雅听着她们的感慨,一时悲中心起,含泪仰天哀叹三声,便微敛泪水,转身出屋,抬首迎接那队带领王槿之尸身的兵将。
此刻这群人马正停滞在右相府的上方的半空中!
“恭迎大人。”王雅起身拜谢。“谢大人不远万里带家母归乡!”
正前方的那位人缓缓在半空中停着。
钱钚瑷身上没有任何文字,左手握着一本书册,右手拿着一只金色毛笔,神情冷漠,扫向下方迎接他们的众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