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璨在旁看着笑,被裴玉戈提醒了才端起自己那碗喝了。
晚膳早用过了,这顿虽差了些时辰,但也算是宵夜了。裴玉戈没有吃太多,也是担忧晚上积食睡不好。
“明珠。”
“嗯?”
“我让正礼为我递了拜帖,明日…我要去见一见兵部尚书。”
萧璨应了一声,并非置喙他的决定。汤匙搅动堆在碗底的银耳,裴玉戈瞥了一眼,少见萧璨有这种挑食的时候。
“不喜欢吃就不吃,没人能强迫你做什么。”
萧璨笑道:“玉哥这话…一语双关啊!”
“实话而已。”
放下汤碗,萧璨一手撑着脑袋,慵懒地斜靠在矮榻边上。似是有些累了,眼睛半睁不睁的,不过仍然看着裴玉戈笑。
他开口:“玉哥想着去见兵部尚书,是为了殷岫、还是为了东边的事?”
裴玉戈并不意外萧璨能猜到,徐正礼能打听到的消息,王府那些得力的人只会更早查到。闻言他只是淡淡道:“后者,但不止。”
“哦?”萧璨眼珠一转便明白了,“哈啊…我差点忘了。白尚书是已故大将军白子骞之子,他的母亲是曾叔公贺绥的长姐。这么一算,贺飏他们还得叫白尚书一声表舅。所以玉哥还是在担心他们的处境?”
“嗯。原也不是要麻烦白尚书什么,只是想着在京中,他照应靖北王世子总归比我们要少些顾忌。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为确认东面是否有战事。”
“为了裴侯?”
裴玉戈沉默片刻,随后长叹了口气垂眸道:“父亲他…是个武将,注定不属于这里。虽说沙场征战亦是九死一生,半点不比京城的明枪暗箭安生多少,可我不忍看父亲他被困在这里,一身本领却无用武之地。”
“玉哥的意思我明白。若再起战事,兵部尚书的话总归是比我们俩的更有用些,你尽管放手去做,一应周全有我帮你担待着。”萧璨说完便起身道,“时辰不早了,玉哥先歇着吧。”
知道萧璨这是要去书阁凑合一宿,裴玉戈跟着站起身叫住他,“明珠。”
“嗯?玉哥还有什么事要同我说?”
“这些时日我一直没问……眼下情形可还好?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萧璨笑着摇了摇头道:“玉哥放心,我最是惜命了。况且一个大理寺少卿的质问还不能把我怎么样。”
“大理寺不能,那太师呢?”
“殷绰的话就更不必担心了。太师说到底是个虚弦,并无内阁实权,殷绰又是文臣出身,少有大功劳可以赚,眼下若想为丞相之位拼一拼,便只会盯紧户部的案子,断不会节外生枝,更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寻我的麻烦反给他自己树敌。”
萧璨所言确实句句在理,对于殷绰那样的人,权势地位远比一个儿子的分量要重、哪怕那个儿子是他最中意最偏爱的嫡长子。
裴玉戈心中稍稍安心了些,仍嘱咐道:“即使如此,晚上你便别熬那么久,身体总归是要紧的。”
萧璨勾唇一笑,痛快应下:“都听玉哥的!”
话是这么说,但裴玉戈猜萧璨约莫是不会老实歇着。
因为心里惦念着人,这一宿即便是睡前服了药也没能睡踏实了,夜里断断续续醒了两三回,翌日便起了个大早。
徐正礼待人进来伺候洗漱更衣的时候,裴玉戈特地问及萧璨。徐正礼垂首回道:“王爷上早朝去了,未到寅时便乘车出府,这会儿还没回来。”
“嗯。”裴玉戈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紧跟着又问道,“出行的马车可安排好了?”
“是。依照大公子的吩咐,没用王府的马车,早一炷香前就已到王府后门的巷子口等着了。不过离约定的时辰还早,大公子可要先传早膳?”
“不了,我没什么胃口。去问问早上的药可好了?我喝了再出门。”
“是。”
徐正礼退到门口遣人去催一催,不多时,沈娘子带着侍女过来送药,她话也说得周全,只道:“王妃晨起未进水米,喝了汤药只怕伤胃。妾身带了冬月今晨做的糕饼小菜,王妃好歹吃些垫一垫。”
裴玉戈不好拒绝便吃了几口,幸而那点心做得精致,吃起来也不腻。
沈娘子奉上汤药,又将装着参片的小匣子交给徐正礼。待裴玉戈喝完了药,她双手接过空碗,柔声询问:“妾身奉王爷之命周全王妃起居,是而问问您今日午膳可要备下?”
“说不准今日什么时候能谈完,暂且先不备我那份儿好了。若有变化,我再遣亲卫回来通传。”
“是,妾身明白了。”
裴玉戈借由孙连青掌握着死士营的所有人,但平日只是固定的那两名死士跟着他出入各处,今日自然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