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州富水(447)

额尔达在宜阳公主面前还像个样子,但一到亲友面前这嘴碎又招恨的脾性就藏不住。

“这是太液池,宜阳公主幼时还在上面泛舟赏月呢。”严子善说,“你觉得稀奇也正常,毕竟你们那地方啥都没有。”

额尔达冷哼:“我和孟则一直不明白,嘉笙到底看上你什么了?”

“我和音昭也不明白,你和宜阳关起门来能聊什么?”严子善不甘示弱道。

毕竟一个是皇家公主,自小金尊玉贵,一个是塞外汉子,从小马粪堆里打滚,这自幼习俗都不通啊。

额尔达年长严子善十来岁,可自来长安后,没少跟官员打交道,心性年轻不少,随即回道:“聊你们皇帝啊,那宫闱艳事,我和孟则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严子善嗤笑一声,就在两人冷嘲热讽时,迎面走来巡视宫禁的禁军。

“你们是什么人?!”严子善在禁军多年,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这是王景阳那倒霉蛋。

于是上前淡定道:“王将军,是我。”

严子善月前才下了北衙位置,此前他也会在宫内巡视,王景阳头脑没转过来,笑着说:“连慈,来这儿做什么?”

但很快王景阳定睛见到了他身后甲胄兵士,抽刀大喝:“带兵进宫,你们这是要谋反?!”

“上!”额尔达不听王景阳的慷慨激昂,一挥手,两方人立即打起来。

王景阳带的兵士本不多,一下子就被压于下风。王景阳见败状偷摸着溜走,额尔达眼尖,发觉那跑走的身影后,怒道:“王景阳跑了!你们还不缴械投降?!”

右银台门内,快要子时三刻。

林潜正在和前来问话交接的将军答话,偏生今夜这人像是喝多了酒,拉着他说个不停。他林潜好歹曾是大理寺少卿,虽说远贬江南,但很快复中央,嘴上功夫最是了得,他三言两语哄那将军睡下。

想取钥匙开门时,将军醒来看他动作,冷冷地问:“林现明,你拿钥匙做什么?”

“快交班了,我想去看看这附近有无错漏。”林潜把宫门钥匙握在手上,慢移着向门口挪去。

这时隔开宣政殿和紫宸殿的第三道宫墙骤然响起兵士喊杀声,将军警惕道:“这声音像是从光顺门传来的。”

“哪有,你听错了。”林潜看屋内沙漏已过子时三刻,又听喊杀声来知计已成,再也顾不得其他,推开门就跑了出去。

将军看他跑出去,便知有逆贼谋反,大喝:“站住!”

城门郎守值门房离右银台门不远,只是中间隔了个小草院。林潜跑入空地,将军和门口的禁军立即追出,持刀向他砍来。

刀风擦着林潜的耳边过,身后抛来的刀就那么插入院中树上。林潜大叫,脚步不稳跌撞地摔在草地里。

肃杀气逼近,又一寒刀迎着微光向林潜砍来,林潜爬着想躲开,却被脚踩住大腿,眼见那刀就要落下。忽听闷哼一声,腿上重量消失。

“愣着干什么!把门打开!”刘从祁抽出插在尸身上的刀,朝城门奔去。

刘从祁从城墙上沿阶绕下来,不敢想若是方才晚了。林怀治根本进不来,林潜哆嗦着手打开右银台门。

林怀治持刀而入,刘从祁接应他,说:“宣政殿外的宫门都把持住了,皇城我让瑶光去围了。”

林怀治道:“干得漂亮!”

林潜带头又一路给他们开宫门,去往清辉阁。

紫宸殿内,林怀湘和刘从祁议起前几年光州的一个案子,而郑郁被刘千甫提议写一封追赠成王的草诏。

殿内诡异的有些违和,可长时间的平静只会被打破。王景阳一身血气地冲进来,说:“陛下!严子善谋反了!”

“什么?”林怀湘不可置信蓦然站起,“他跟谁一起造反?!”

郑郁停笔,摸着腰间藏好的匕首。

又有军士慌张地跑进来,大声道:“陛下!成王率军从右银台门杀进来了!成王没死、没死啊!他还说自己有太上皇遗诏!”

霎那间,火光和铁甲踏地声突然传进来,林怀湘眉头紧锁,刘千甫站在书案旁,拇指摩挲着食指上金镶玉巢鸟纹样的戒指。他看着玄武门的方向,神色平静,微上挑的丹凤眼里尽是疏离甚至还有一抹笑。

但林怀湘显然不能接受这些,他走到一旁拔出天子佩刀指着来报事的军士,怒道:“林怀治这个王八蛋!那右银台门谁开的?城门郎是蠢货吗?竟敢和林怀治一起谋反!”

军士惊恐地看了眼刘千甫,磕头道:“是刘从祁开的右银台门!”

林怀湘顿时大喝:“这个逆子!”

“岧奴开的门。”岂料刘千甫垂眸轻笑一声,他骤然看向郑郁,说:“你们什么时候合谋逆反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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