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伎的铃铛清脆悦耳,如那黄沙上的驼铃响出乐声。
郑郁点头,淡笑:“多谢将军告知,我会帮你留心公主那边。”
“那就真多谢砚卿。”阿巴斯给两人倒满美酒,随后问:“砚卿可认识曷日勒?”
郑郁摸着玉碗,想了片刻后摇头。
这时阿巴斯身边的一位官员在他耳边说了句话,他一拍脑门,笑道:“哎呀,我说错了!我说的是戎狄名,他汉名叫刘从祁。”
“是中书令刘仲山的公子。”郑郁轻松答道,倒是好奇阿巴斯问这个做什么,“将军认识他?”
阿巴斯脸色可谓多变,立即严肃:“我跟这人在边境交过几次手,他是王台鹤手下的斥候。此人心性歹毒,万分奸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手下许多勇士都死在他手里,我是看在你答应帮可汗找解药的份上走个交情,我提醒你,他很危险。”
郑郁点头与阿巴斯碰盏,知此事阿巴斯是善意提醒,以物易物。两人又聊了许久,中途两位同僚清醒过后又被灌醉过去。
鼓声早已结束,平康里还是红烛高照,曲意不减。舞伎的美舞换了一支又一支,伴着歌声飞上房梁,歌舞翩翩,阿巴斯也看这家店有侑酒的胡姬,便叫来陪着。
郑郁想今夜怕是要在平康里歇下,便叫来假母给钱帮忙寻个干净屋子安置阿巴斯等人。假母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流连许久,红烛夜钱都给了是不必出去住,接了钱就笑着吩咐离开。
在这儿生生熬一夜喝酒郑郁完全受不住,正想跟阿巴斯道别回房休息时,绿水谙外传来马蹄声。他竖耳细听,骏马十匹以上,脚步声不下百人。
夤夜谁能调集大批人马?只怕是有人犯事,惊动了左右卫。
兵士很快冲进绿水谙,把内里的客人和女子们都吓了一跳。
郑郁看门口走进来一身着甲胄,相貌英俊,气度不凡的男子,那男子下手一挥,喝道:“搜!”身后兵士立马如潮水涌进,开始四处翻找似是在寻着什么人。
他本是坐在大厅正对门处的楼上,将那人样貌看得一清二楚。
“砚卿,就是他。”阿巴斯把胡姬拥在怀里,让她别害怕,随后冷声道,“曷日勒那狗崽子!”
郑郁喝了口酒,冷眼瞧着这一切。
假母很快从刘从祁的铁甲帽缨上将他官职分清楚,摇着扇走上前,笑吟吟道:“敢问左郎将,是要找什么东西吗?不如告诉妾身,实在不必劳烦兄弟们。”
自林嘉笙的别苑后,刘千甫找着严明楼两人东拉细扯看了几百遍官衔空缺后,依着刘二公子的性子给他升至左卫左郎将。
“刺客。”刘从祁踏进屋内时,抬眼就见郑郁坐在二楼,视线扫过他并没做停留。事务要紧他不会与郑郁浪费时间,
假母说这绿水谙怎么会有刺客之类的话,可来的不是武侯而是左右卫及金吾卫,只怕是不寻常的刺客。假母跟在刘从祁身后,说着圣明英武天子在位,长安城内祥和平安的话,试图让他把禁军撤走别阻了生意。
刘从祁被念的烦躁,回头冷声道:“闭嘴,在多言抓你下狱。”
多年在军中摸爬出的气势一下震慑住假母,配上那身冰冷铁甲谁也怕上三分。
兵士的步子蹬上楼,突然阿巴斯的侍卫朝屏风喝道:“什么人!”
郑郁闻声看去有人影立在屏风后,帐幔飘挡住屏风,那人影缩成一团,气息极低。饶是郑郁和阿巴斯这等武人都没发现,郑郁心道好厉害。
“是我。”
又是那道熟悉的声音,郑郁在心里捶地三尺。
袁亭宜小心翼翼地从屏风后走出,看清郑郁后,拨开人扑到郑郁身边,小声道:“砚卿,救我。”
阿巴斯皱眉道:“他们是来抓你的?”
“我没犯事,砚卿你帮我躲过他们好吗?”袁亭宜语气充满哀求。
郑郁微叹口气,和阿巴斯对视一眼,两人瞬间了解。
兵士破开房门后,只见屋内搂男搂女,想进去却被胡人手中的鱼符唬住,在门口望了眼就匆匆离开。
没多久刘从祁搜寻无果带着人离开,雅间内有有张空床,醉酒的官员已被扶去床上休息,阿巴斯也带着胡姬离开去其他房间休息。
屋内清醒的人只剩郑郁和袁亭宜,他扒开袁亭宜扯着他衣袖的手,问:“你犯了什么事?”
“我和连慈本与裴七郎他们一起在红香榭。”袁亭宜低头抱着酒碗回神,小声说,“后来红香榭不知怎得闹了凶事,有贼子旋着风闯入连伤数人,场面一度可怕。”
郑郁问:“为什么可怕?连慈武力不俗,他也打不过吗?”
袁亭宜的脸上写满了惧意一时说不出那场面,只摇头:“连慈喝多了,他把我送出来后就请禁军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