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州富水(112)

旋即将衣服尽数脱去,进入池中。

郑郁清洗时给自己按肩捏颈以求舒缓,在拉伸脖颈时,瞄见浴池不远有几本书册。王府浴池还置书至此,好奇之心油然而生,他倒想看看林怀治会放些什么书在这里。

从水中踱步过去,甩干手拿起粗略翻了一下,都是常看的书。在翻到第三本时,他见上面还有批注,字迹端庄华美,宽博大气。

见这字迹郑郁颇觉眼熟,想起这是林怀治的字,他和林怀清都习钟繇楷书,而林怀治习的是褚遂良的楷书,笔锋同钟繇的工整飘逸不同,褚遂良的乃是内敛遒逸,别有骄色。

这上面写了不少批注,全是林怀治自己的想法,郑郁翻阅起来,在看到林怀治批注的一句“胡言乱语”时笑出声。

这书他早年看过,是本山海传记,如今再看一遍,他的视线只停留在那些批注上。他在想林怀治写这些批注的时候,脸上也是一副冷淡相?

郑郁越看越有趣,又觉着站着不舒服,就扯来浴袍铺在池边,坐在池中双手交叠趴在浴袍上,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水暖夜静,郑郁看了没多久只觉压下去的酒意又泛上来,不过片刻人就在池边握着书睡着了。

此时,浴房外。

从正堂出来后林怀治就去处理了底下急忙递上来的政务,旋即让箫宽去查苏赛生的事,问及箫宽已让郑郁歇下,就没在担心。

推开门而进,身后小侍女也在林怀治进去后将门关上,立在屋内门口守着。

林怀治边走边脱衣,到得浴池便只剩衬裤,就在伸手解裤时。

见池边趴着一人,白皙精瘦的背脊上铺着缕缕青丝,睡颜安静。林怀治快速看了一眼池边的衣服,神色如常的解裤进入池中。

洗浴时动作水声不大,也没吵醒还在睡的郑郁。

林怀治洗完都不见郑郁醒,心生玩意,拿了一颗池边香料混成的澡豆。两指夹着竖在眼前,对着郑郁那位置比了几下,随后用力一弹。

“嘶......谁啊?有病吗?”郑郁睡得正香时脑袋被一物痛打,感觉在水里泡着,还以为是郑岸。

郑郁松开手里的书,揉着被打痛的地方,定神环视四周,在看到浴池对面靠着的林怀治时,他觉得今天自己肯定是犯太岁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林怀治会在这里,而且还只有他们两个人!

“殿下怎么在这里?”郑郁按下疑惑抓狂的心,先问起林怀治来,毕竟这是客房浴池,他怎么会在这里。

林怀治哭笑不得,“这是成王府,我去哪儿还需跟你说?”郑郁坐在池中靠着墙壁。

“是啊,这是成王府,成王殿下方才还滥用私刑呢。”没什么人在时,郑郁的胆子格外大。

林怀治冷漠道:“那你可要上告万年县令?状纸递至大理寺?”

郑郁似是委屈说道:“我一清官在朝中无权无势,就算递了上去,谁会为我做主呢。”

林怀治看郑郁那样子,就差手持锦帕擦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郑卿真是我见犹怜,我若是万年县令,定会为你审此穷凶极恶之人。”

郑郁笑了起来,说:“那林明府认为此人该定何罪?”

“两人皆有罪,家产充公,徒三年流放三千里。”林怀治对这话颇为受用,旋即跟郑郁扮起来。

郑郁:“......”他突然有点庆幸林怀治没真做万年县令,不然那每年发配边疆的人估计都能堵路上。

郑郁说:“林眀府会不会定的太重了?下官一届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徒刑第二年估计就客死他乡了。”

“哦?”林怀治挑眉,说,“那依卿之见呢?”

郑郁笑道:“让那恶徒替我承罪不就行了,徒六年流放六千里嘛!”

“六千里?已到碎叶城了。”林怀治颇为好奇,郑郁为什么没去大理寺。

郑郁想了想,说:“不好吗?欣赏西域舞曲胡姬,可比房中黄毛丫头好。”

林怀治不解其意,眉头轻皱没说话。郑郁又说:“林眀府觉得呢?”

林怀治动了动上身,双手撑在浴池边,说:“本官觉得甚好,郑卿亦无错处?”

“下官有错吗?若非那恶徒强留,我二人何至告得眀府门下。”郑郁手搭在池边,指尖又碰到那本山海传记。

林怀治看郑郁摸到那书册,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冷冷道:“那这样看来确实无错。”

郑郁摸到那山海传记,想打趣林怀治,拿在手里对着万分感慨,“这书眀府批的可真好,不细看字迹,下官还以为是连慈贤弟所写。”

“少时写的,不用当真。”林怀治说,“还没洗完?”

郑郁答道:“早洗完了。”

上一篇:楚歌下一篇:返回列表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