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大门关严闩紧,谢辞还是难以安心:“传令,侯府上下所有人今日不得出府,有关凤印之事半个字都不能提起。”
“是。”
回到照雪堂,谢辞越想眉头皱得越紧,研了磨将近来皇城所发生的事和最新的交代全部写于纸上。
街上的凤印无论是不照着真凤印所刻,皇后都难逃失德之名。
这样的阵仗做这件事的人一定费了不少心思,挑衅皇室威仪扳倒皇后。
而拉下皇后最直接的受益人他能想到的只有李徐和陈家。
是李徐?还是陈骞?
皇后对李徐有养育之恩,他更倾向于是陈骞,皇后不倒太子不倒,陈家的未来可以说是如履薄冰。
半个月前他在皇后要杀的名单中,半个月后皇后自己也陷入死局成了案板上的鱼,可叹世事无常。
既然姑母要他死,沈丛又已因此事丧命,那他只能默认谢沈两家的联盟彻底断开,死活各不相干,这潭浑水他就不蹚了。
“挑个靠得住的人将这封信亲手交到二叔手上。”
“是。”
“哎等等。”谢辞把信拿回来又陷入犹豫,直觉和事实告诉他近来的皇城不会太平,由他手中送出的信不知道安不安全。
“不用了,退下吧。”
“哦。”竹越走出去,不一会又赶了回来。
“将军,许太医来了,要见吗?”
“见,直接把人带到这来吧,院里伺候的尽数清出去。”
“是。”
半刻钟后许铭被带进卧房,竹越识趣地关上房门守在了门外。
“小侯爷安。”
“今日街上这么乱风头正紧,许太医还能过来,可是有结果了?”
许铭颔首上前:“如小侯爷所想,您应是中了毒。”
“什么毒?”
“没有独立记载,但确是实实在在可以做到。”许铭掏出一页纸递给谢辞,上面是誊抄的内容,“侯爷请看。”
“这..纸上密密麻麻皆是术语,写者清楚观者糊涂,谢辞扶了下额头道:“你觉得我看得懂吗?”
“额,是下官考虑不周,望小侯爷勿怪。”
谢辞把纸还回去道:“你直接说吧。”
“是。”许铭紧张地将姿态放得更低道:“下官查阅数十本古籍,发现确实可以配出与您所说症状相同的毒。”
“这么说是这个人自己研制出了这种毒?”
许铭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但....下毒的条件十分有限,很难做到。”
“什么意思?”
“此毒毒性不高,无碍性命却可以慢慢化去内力,使习武之人变成平常人,且温水煮青蛙之法,服此毒之人自己很难发现。”
“有解?”
“有解,但解毒与中毒一样麻烦。”
“那是什么意思?”谢辞愈发迷惑,“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许铭把纸张翻到背面,将上面所画的脉络穴位图展示出来,分别指了几个关键穴位。
“若想要达到刚刚所说的效果,必须在服下此毒之后用银针同时打开这几处大穴,将毒引入周身经脉,这个过程至少要三个时辰。”
听了解释后,谢辞终于明白什么叫做“麻烦”。
能给他下毒的机会应是不少,但谁能在他身上用银针引毒?就算他醉死了,或是被用了迷药,三个时辰也绝对不可能全无察觉。
许铭看出他的想法纠结少顷才敢低声提醒:“银针引毒定有所感,而今见小侯爷全然没有印象,怕是...只有周围亲近、信任的人才能做到。”
亲近、信任的人?
绝不可能是竹越或李徐。
那还有谁?信任之人与他谈得上有利益瓜葛的只有沈固。
但自幼时一同长大的兄弟,他很难相信沈固会对他下毒,而且好像每次一起喝酒沈固都比他先醉,哪里来的机会?
难不成是....月来阁的花娘?若是花娘喂他喝了迷药,失去意识几个时辰他怎么可能会不起疑?
“我知道了,此事我会查明,这些天辛苦你了。”
“都是下官应该做的,谈不上辛苦。”许铭揖手一拜,“小侯爷的伤是因中毒后强行突破导致毒入心脉,又受了内伤,才会....”
“无妨,不必避讳。”
许铭应声颔首,但还是刻意避开了那个话题:“小侯爷的内伤一直不见好也是与此相关,下官会再想办法,还请小侯爷务必好好休养。”
“有劳了。”
“职责所在不必客气,下官先行告退。”
“嗯。”
送走许铭,竹越急着跑进来蹲到了谢辞的椅子边。
“将军,您怎么会中毒啊?严不严重啊?”
“好小子学会听墙角了都。”谢辞抬腿给对方来了一脚,“滚滚滚,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我好着呢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