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在。”
“本帅命你即刻率军五千全速赶往忽布城,日落前务必攻下忽布,如若有迟,提头来见。”
“定不辱命!”
颔首后谢辞转而看向斛律风:“斛律风率五百轻骑追杀娿罗残军,沿路高喊活捉炬罗焱,不求全歼,击溃即可。”
“得令。”斛律风朝谢辞拱了下手,大步流星地走下了楼梯。
一月来的僵持第一次分出胜负,然而谢辞心里没有丝毫的痛快,双向损兵折将的拉锯与他速战速决的初衷截然相反。
“鸣金收兵。”
战事暂时告落,欢庆一时营中就又弥漫起复仇的气息。
整军一日开拔驻扎到忽布城外,战争一起边境百姓四散逃亡,知有血海深仇,守城军将死的死自尽的自尽,最后只留下一座空城。
捷报和催要粮草的信函快马加鞭在七日后送到皇城,又过数日嘉奖和答复传回了中军大帐。
“算上忽布城所获,以现在的粮草还能撑多久?”
“回禀主帅,若不缩减发放量最多能撑上两个月。”
谢辞收起案上的信故作沉着道:“嗯,陛下早已派人押运粮草前来,用不上两个月,不必缩减。”
回信上言说粮草队伍与信件一同出发,这么算来即便加急两个月也未必能从皇城运到长门关。
指尖在信纸上回缩留下了几道褶皱,心中隐隐发乱,如此必须尽快再下一城方能支撑到朝廷的粮草送达。
“报!斥候回报!娿罗大军正往忽布城前进,日落前可达。”
听得这个消息,中军帐内骂声四起。
“这群老鼠崽子,打不死打不疼,熬鹰的打法耗我们,我看那及罗伽诃是疯了。”曹文出列朝谢辞拱手一拜,“末将愿前往一战!教训教训这帮蛮夷之辈。”
“末将请战!”
“蛮夷之徒忒不要脸!末将也愿请战前往!”
谢辞思索少顷道:“挂免战牌。”
“什么?!”白眉白须已过半百的老将听到这话立时站出来诘问,“娿罗人都打到脸上了岂能挂免战牌!难不成你是怕了!”
一旁都奚彻不高兴地怼道:“你这老头会不会说话?年纪都这么大了赶快回家养老去吧。”
“凌国的中军帐内哪里有燕西人说话地方!”
斛律风脸色立即冷下来:“燕西已隶属凌国,燕西人也是凌国人,本王和部下已得到皇帝允准来这儿参战,怎么就没有说话的地方了?”
“你!竖子猖狂!”
“什么紫?”斛律风看向谢辞,“他说什么呢?那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骂我呢?”
“骂你如何,燕西和娿罗一样是蛮夷之辈。”
“你放屁!”
“哎,二位少安毋躁,自己人不打自己人。”曹文上前相拦道:“周老将军,主帅此举定有思量,不妨听完啊。”
“燕西和凌国已经是一体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是啊,周老将军消消火气吧。”
周霆甩开曹文的手,气得眉毛上扬,苍老的脸上满是怒意:“挂了免战牌脸还往哪搁!”
“你是主帅还是他是主帅?”都奚彻翻了个白眼,“没记错的话,违抗军令得斩首吧。”
“斩就斩!老夫半生征战还怕死不成!
“够了!”案砰地拍响,营帐内一霎安静。
谢辞扫视一圈,压住怒意道:“娿罗人极善夜战,我军虽有夜战经验,但身处忽布不及娿罗人熟悉,此番发兵约战,胜算不大,要战需等舆图绘完。”
“呵,说得好听,若是娿罗人强攻呢。”
“强攻恐有埋伏,不会强攻。”
周霆捋了把白须:“那若是..”
“报!”
话被传信的声音打断,一名兵士跑进来跪地拱手道:“主帅,娿罗人遣使求见。”
“又来?”斛律风啧了声,“战书递得比去茅房还勤。”
谢辞看向斛律风无语一刹,摆摆手道:“去叫进来吧。”
“是。”
不多时,两个娿罗人便走进了大帐,一人手持战书,另一人捧着一个四方盒子。
帐内诸将默契地侧身躲避不看,尽是一副轻蔑的姿态。
然两人并不在意,径直走到营帐中央,其中一人用满口流利的汉话含着傲意。
“我们娿罗的大军已经在来的路上,战书看不看都行,但王子说这盒子里的东西必须亲自交给谢辞将军。”
“狗东西,敢这么放肆!”曹文冲上前却被谢辞示意停下,拂袖回了队列。
谢辞朝身旁的竹越扬了下头:“拿过来。”
竹越把盒子接过来,看着两个娿罗人同意恨得牙根痒痒,盒子放到案上,竹越却犹豫着没开。
“将军,不会有毒吧?”竹越想了想把盒子拿得离谢辞远些才打开,盖子刚揭离便哐当掉到了地上,抱着盒子的那双手颤抖得一下比一下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