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快快到二十又二,快快出府!
红杉:“……”
金桂:“……”
三人在屋内没待多久,金桂便说要回去休息,明日有更要紧事办,而红杉则和云喜铺床洗漱,准备歇息。
躺在床上的云喜不知道怎么的,闭着眼睛硬是睡不了,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睁眼一闭眼浮现的全是谢如晦那张冷漠清峻,神情有些骇人的脸!
猛地坐起身来,一缕清冷的光线照在棉被上,顺着光线抬眸去看,此时夜幕当空,冷月姗姗而来。
细细想来,现在应是子时,大家都沉入睡梦之中。
云喜睡不着,顺手拿起一件交领长袖上衣披在身上,往屋外走去。
她就着屋外的台阶,双手抱膝地坐在一边的石阶上,抬头望着今夜的明月。
自古文人墨客,思念家乡吟咏月亮者居多。
而她虽不是满腹骚纶的文人,但也是看着月亮时,会不由自主地思念小小的家乡,想起儿时交错模糊的记忆。
那些记忆如洪水,纷至沓来,使她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
……
“衍哥儿,喜姐儿,这是云家祖传的食谱,从今日起,每日辰时都要来我的房间,背食谱歌给我和你们的母亲听……”
“不可以!衍哥哥不能放你走,快,快把这张银票还回去,我们就算流落街头,穷得揭不开锅,也不能生离……”
“喜儿妹妹,你若想父亲、母亲、衍哥哥了,你就抬头看看月亮罢……”
“喜儿,你喜欢衍哥哥多一点,还是喜欢十二哥哥多一点?不用说,我看你肯定喜欢十二哥哥多一点……”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我谢十二,对天发誓,要一生一世保护喜儿妹妹……”
……
……
她抬头看着如钩子一般的月亮,眼眶的水汽逐渐模糊,只微微低头,夺眶而出的泪珠正好落在膝盖上,染湿一大片,她抬起白皙的手擦了擦两行热泪。
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带着披肩,放缓脚步地走了过来。
当听到轻轻的脚步声时,她已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凭本能地喃喃一句,“十二哥哥?”
谢如晦一怔,冷笑问道:“谁是十二哥哥?”
第42章 不准讨价还价
云喜大惊,瞳孔骤缩,红红的眼眸对上身侧的男人。
他的左手搭着一件藏蓝色织锦蚕丝披肩,脸上甚是冷漠地看着她,勾唇说道:“嗯?谁是你的十二哥哥。”
云喜气息不稳,敛了敛眸色,生搬硬套地说道:“十二哥哥是一只鹦哥,能说人话,俏皮得很。”
谢如晦问道:“你何时养了一只鹦哥?”
云喜忘了行礼,忙站起来,朝他微微施福礼。
刚一弯身,却被谢如晦一把扶住手。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此时此刻的云喜,她未施粉黛,眼角、鼻尖、脸颊都有些发红,头上没带任何发饰,油油亮的黑发垂在身后,因为身体的起伏,发丝轻轻掠过他的手臂,亦然像羽毛拂过他的心脏,登时浑身陡然一僵,目光凝着她道:“你身体还未痊愈,不必行礼。”
云喜那双潋滟妩媚的眸子,闪过一丝愕然。
她垂了垂羽睫,娓娓说道:“是乐府一位谈吐风趣的乐师养的,世子爷还未归府时,王妃娘娘曾请了乐府的舞蹈老师教小姐们跳《兰陵王入阵曲》,其中有位乐师带了他家的十二哥哥过来,私底下逗得我们前俯后仰,乐乐大笑。”
燕王妃确实曾请了舞蹈老师教二位小姐跳《兰陵王入阵曲》,也确实那位乐师养了一只鹦鹉,至于名字叫什么,她倒不知道罢了……
谢如晦深邃如墨的凤眸盯着她,咬一咬后槽牙,故作深沉道:“你可知欺瞒世子,会有什么后果?”
云喜眼睫微颤,闭了闭眼道:“奴婢……怎知世子爷对欺瞒的人会有什么惩罚。”
谢如晦沉默了下,把手上的一袭披肩直接丢在她的头上,“披上罢,随我一道进殿。”
云喜把盖在头上的披肩扯下来,胡乱地给自己披上,壮着胆子问道:“世子爷,您不就寝吗?”
此话一出,两人之间寂静无声。
云喜抓耳挠腮,心里暗道,完了完了,又在雷点上狂踩!
相比谢如晦那雕梁画栋,堆金砌玉的寝室,她反倒喜欢自己的小陋室,朴素淡雅,小而温馨。
谢如晦哂笑道:“你不也还未歇息。”
云喜:“奴婢这就回去歇息。”
谢如晦沉声笑起来,“我话已出,你觉得你还能回去歇息?随我进殿,替我磨墨罢。”
云喜不敢看谢如晦的脸色,心头生惧,亦步亦趋地跟他走进殿内。
谢如晦走到案台前,拿起昨日她写的字,凝神看了少顷,“人人说朽木不可雕也,你这块朽木还能再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