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猜到一些,那天她回病房的时候,在医院大厅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她的女儿,一个就是那天自称是她女儿女朋友的景初。
慕意清靠着妈妈的肩膀,哽咽道:“妈妈,我好爱她,我该怎么办?”
靠近她会心痛,远离她也会心痛。
越是靠近,越是不能接受真相。
越是远离,越是不能停止思念。
“爸爸妈妈不阻止你。”温沛眼含热泪,本来她就没打算阻止女人的恋爱,男人女人有什么区别,两个人合适,过得好就行。
“你想和小景在一起就在一起好了,你爸爸那边我来劝。”温沛抚拍着女儿的背后,“也别担心你爸爸的身体,那天他就是熬夜熬太晚了,一生气血压才上来。”
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更多的无力和疼痛涌上心头,她不应该让父母跟着担心的。
慕意清吸了吸鼻子,脸上带着笑:“妈,我累了,你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温沛还是不放心:“记住妈妈说的话,你爸爸那边交给我,你放宽心,只管和小景在一起就好了。”
慕意清头缩在被子里,半天才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好”。
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景初抓到娃娃的笑脸,演员培训班时再次碰面的惊喜,同去选秀的欢愉,生日那晚的告白吻……
无数块幕布放映着她的人生电影,影片的另一位主角永远都是景初,像人死前的走马灯一样,只有过去的温暖美好时光,所有痛楚不好的片段全被上帝巧妙地剪辑掉。
……
直到第三天,慕意清才算有些力气,父母看在眼里,痛在心上,慕军也一直在自我反省,女儿幸福快乐就好,和谁在一起,和谁谈恋爱由不得他来指点。
人生下来就是独立的个体,那天他不应该将景初赶出家门,不应该这么贬低女儿喜欢的人,不应该逼迫她们分手。
女儿分手受伤他占着全部责任,这几天他有想过去联系景初,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年长者最终还是没有抛下面子和骄傲。
她们自己的事情,让她们自己处理吧。
慕军温了杯牛奶,放在床头柜上,妥协道:“随便你和谁在一起,不要糟践自己的身体。”
那天之后,慕意清恢复如常,一日三餐按时按点地出屋食用,吃得不多不少,刚刚好的程度,慕军认为兴许是自己的话有用了。
这天又饭桌上说:“你别一直窝在屋里,有问题早点去解决,感情这事不能拖着。”
正是分开的第六天,慕意清说:“好。”
她回到卧室化了妆,涂上了口红,气色不好又打了一点腮红。
冬日的北城总是雾霾皑皑,今天难得的艳阳高照,天空蓝蓝的,堪比林岛的天。
慕意清太久没有出屋,透过车窗洒下的阳光,格外此时格外晃眼,她将车停在路边。
有几只与大部队失散的小鸟,好像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蹦蹦跳跳,嬉闹玩耍。
那天收拾东西太着急,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没有带回来。
慕意清指纹解锁回到家中,房间内是未散尽的酒味,从玄关到客厅卧室,地上到处是酒瓶,整个酒柜的酒都被搬空了。
慕意清无视这些,按照事先列好的清单,将重要的物品全部收好,最后回到客厅看了眼沙发上摆放整齐的毛毛虫,下意识地垂头回避。
她想,这个家她应该不会再来了,每一个地方都充满着欢爱的痕迹。
越是停留,她的心就跟着抽痛。
一句句清儿还回响在耳边。
爱,是什么?
景初从来都不知道。
自私,残忍。
她这次也要这样,生病就生病吧,人格分裂就分裂吧,她也是差点要死的人,已经没有力气去关心照顾她人了。
出了房门,慕意清靠在电梯中将景初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就此离开她的世界吧。
当天去了新的公司,签订新的合约,成立个人工作室。
时真走在前面,一步一个回眸。
上次见面还是SC盛典上,她带着慕意清的手机被几个工作人员拎走关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才被放出来,第一时间就是去慕意清的家给她送手机,开门的是景初。
眼底通红,一贯的长直黑发尽显凌乱,露在衣口处的肌肤也全是咬痕。
“我来找我姐。”时真咽了咽口水说。
一晚上的战况是不是有些过于激烈了?她又看了眼血迹斑斑的咬痕。
心里直摇头,一定会留疤的。
景初声音很低,辨不出情绪道:“她在睡觉,有事跟我说。”
时真:“我来还手机。”
景初伸手接过,指节的肌肤都皱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