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秀眉拧起:“瞧着病恹恹的,心眼还真不少。”
谢承渊拨了拨香炉里的细灰,语气淡淡:“她过门月余后,我曾亲手给她灌下一碗红花。”
沈钰终于明白过来,方才杨淑口中的那件事究竟是什么?
且不说她和谢承渊有婚约,就算没有,寻常女子见了这种男子,怕是也会胆战心惊。
不管杨淑做了什么,亲手扼杀自己血亲弟弟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皇子夺嫡还知道拉几个替死鬼在表面做做样子,谢乘渊直接实名下毒,恨不得整个王府不知情。
谢乘渊低声一笑:“怕了?”
沈钰:“你哪只眼看出我害怕?”
“原来祖母是担心我听后反手就走,不要你了,所以才会这般着急。”
谢乘渊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沈钰分明是笑着,开口却让人清晰地感到一股寒意:“论打仗我不如你,论下药你功力还差些。”
“若是当年再添上几味芭蕉根和朱砂,你如今便能当独子了。”
谢承渊微微一停,转而大笑,外边伺候的人不知二人在里边说什么,只记得这静安楼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笑声了。
世子素来上香都是冷寂一片,他也不是多温和的性子,鲜少见过这般开怀大笑的时候。
谢乘渊侧头看她,薄唇微启:“我以为你会说我太过绝情。”
沈钰好整以暇地笑道:“世子怕是忘了,你我之间并不谈情。”
“我要的是聪明决断的同伴,你若重情,反倒不妙。”
她从来没觉得谢承渊对自己有多喜欢,逢场作戏的事,大家顺手拈来。
情之一字误人终身,她不需要和自己的同伴扯上男女之情。
“钰儿既然不重情,那我只能用重利来邀买你心了。”
谢承渊走到窗边,抬起首饰盒,里边躺着一只素雪九仙白玉镯,他拿起来,眼中带了些许柔色。
“这是母亲当年的陪嫁,前朝国库的珍宝,她生前最是爱不释手,明珠不能蒙尘太久,而今我代她赠你。”
这回没等她开口,谢乘渊执起她的手,将镯子套了上去,动作轻柔而坚定。
第59章 我若想害人,你定是首选
沈钰回到家中时,江文瑛和沈廷入宫还未归来。
“六小姐,三少爷请您去一趟前厅。”
“知道了。”
她与这位三哥不算亲近,再加上之前误会捉奸的那次,二人不说有仇,这隔阂终究难去。
她不愿父亲母亲为难,在家中一向面子上能过去就行。
到了前厅,沈钰冲他微微颔首:“三哥,你找我?”
她目光扫过桌边,上面放了几本书,瞧着名字都是自己素来爱看的那些。
想来之前江文瑛让他抄写孤本,他还真的做了。
沈钰语气缓了缓:“劳烦三哥帮忙,妹妹在此谢过。”
“你是该好好谢谢我。”沈恒忽然抬头,语气骤冷:“若不是我去给你送书,怎知晓你竟在府中行巫蛊之术?!”
话音刚落,他从袖口丢出三团揉成一团的布包,这布包与寻常不同,还拿针线绣出了头和手脚的模样。
沈钰将它捡起,拉开一看里边放了生辰八字,名字分别是江文瑛,沈廷和沈瑶的。
看来是有人见不得她过几天太平日子。
沈钰淡淡问:“你在哪看见的?”
沈恒道:“你内院的桌底下。”
“这倒是有趣。”少女嗤笑一声,深邃的眸中悠然转寒:“我若真在府中行巫蛊之术,哪还能让你瞧见?”
沈恒怒声道:“那就要问你自己了,东西是从你院里搜出来的,不是你还能是谁?”
沈钰绯唇轻弯:“听风阁伺候人数十几余人,每个都有嫌疑,为何三哥却独独来审我?”
她忍不住在心底暗叹,沈恒虽然俊朗,但实在愚蠢,要不是不知情还以为他才是那个捡来的。
爹爹和娘亲聪明一世,竟生出这么个莽夫。
“你是这一院之主,出事理应从头查起,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底下那些人拿的是平阳侯府的月钱,他们有什么必要来害父亲母亲?”
“那我呢?回来后父亲母亲待我都很好,我何苦要对他们下蛊?”
沈恒脸色一阵涨红:“定是你觉得自己流落在外,心生怨怼。”
他之前本不做他想,但近些日子看见瑶瑶一直红着眼眶,又听闻马球会上沈钰欺负了白家小姐,想来定是因为她才受了莫大委屈。
家中兄妹理应和气,父亲母亲因为愧疚宠她,他作为兄长却不能眼睁睁瞧着坏了家风。
“你错了。”沈钰下颌微微扬起,声线清冷:“我若真要心生怨怼也该是对你。”
“三哥与我初见便诬陷我清白,后你因我罚跪心中就此结怨,即便我真的要动手害谁,你也是第一个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