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萧泽利剑出鞘。
陆应淮却摇头让他放下,意味深长地对她道:“毒瘴解药甚是难寻,我知晓你有几分医术,可弥天大雾下,所有人只会是我们的笼中之兔,避无可避。”
“看来这是东鲁最后的底牌。”沈钰眼睫轻抬,深如古井,让人轻易不敢窥探。
东鲁和燕北打了这么多年,从未将压轴之物摆上桌台,不是没寻到好时机,而是不敢。
一旦有人攻破,东鲁无疑会变成任人宰杀的案板鱼肉。
可架不住燕北攻势太猛,谢乘渊一路压境,战场离东鲁国都只剩下一座城池的距离,再不让用也得用上了。
陆应淮被说中关键,还未开口,沈钰毫不留情地抛下一句,“尔等不过如此。”
他却不恼,后院中温婉可人的看多了,如今见了桀骜难训的,只能调起他更高的兴致。
眼前之人气质清冷,面容却实在明艳,像是马场最耀眼性烈的宝驹,唯有亲自上手才能令她臣服。
陆应淮笑了笑,从袖中拿出一方木匣。
里面盛着一颗拇指大小的熏料。
男人阴鸷的眸底暗藏着隐隐期待,对身旁的侍女道:“点上,半刻钟后再将她送进去。”
说完,他嘴角噙着笑道:“既然沈小姐不信,那便由本宫亲自邀你一观。”
第235章 谢乘渊性情大变
沈钰被送进去时,房间内迷雾四散,所有门窗紧闭,被人用钉子钉死。
侍女们戴着特制面罩,神色愈发冷漠。
“哐当——”
木门隔绝外边最后一缕空气,沈钰闻了闻,轻讽地弯起唇。
迷情药。
陆应淮除了想给她见识毒瘴,还添了猛料,准备一石三鸟。
她没想太多,从袖中的玉瓶中倒了点水液在地面,不一会儿,四散的黑鼠纷纷爬了出来。
百毒庄的唤灵药,只需用其中一类物种提炼尸油,再添几味药材,就能引同种类动物聚集。
黑鼠在原地渐渐形成一个圈,硕大肥胖的身子绕着方才那摊水液打转。
沈钰选了只最大的,摆出离开燕北前炼了还来不及送给谢乘渊的药,开始逐一试用。
到了第三味药材时,黑鼠已经渐渐起效,至少爬行时不会跌跌撞撞。
其余的受了药劲纷纷疯狂乱窜,茶盏被碰落在地,发出脆响。
门外候着的宫女试探性问:“沈小姐可还好吗?”
沈钰席地坐在厢房中央,不平不淡道:“当然。”
简直不要太好。
门外忽然传来轻斥,“你问什么问?这人全身上下一张嘴最硬,半个时辰没起效,关半日也是行的,总要给她点教训瞧瞧。”
“更何况是太子殿下的吩咐,都杵着干什么,去干活!”
院子中逐渐恢复平静,沈钰又试了新一味药,症状倒是好多了,可此药原材十分稀有,轻易寻不到。
要是用在战场,只能是杯水车薪,还会因为解药余数不足,引起军中互相猜忌。
陆应淮的嚣张不无道理。
解药难制,东鲁的底牌拍在了要害处。
沈钰按了按眉心,正要重新拟个方子,寻些别的药材替代试试。
走到盥洗盆旁,几只黑鼠不知哪处不对,竟将那盆齐力掀翻。
水洒了一地。
女子迈出的脚步微微一顿,再度折返。
木制的软榻边沿逐渐露出清晰之景,和一旁的朦胧相较,突兀地闯进她的眼帘。
沈钰思索片刻,忽而极轻的笑了一声。
雾起于尘,尘融于水,常言道解药只在七步之内,竟是这般意思。
铺天盖地的洗刷下,所有污秽只能无处遁形。
……
陆洲赶到燕北边境时,有将士给他引路:“主帅在城台上。”
宋昭昭换了利落骑装,三两下提起衣摆一跃而上。
陆洲无奈地跟在身后,提醒道:“你慢些。”
他虽担心谢乘渊,但陆家家训是不肯插手皇家之事的,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地方和他相见。
宋昭昭一路上都没什么好脸色,冷了冷,“陆大公子这般娇气,还是趁早寻个客栈歇着为好。”
两人吵到谢乘渊面前,男人眉宇微凝,“你们怎么来了?”
宋昭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东部山川延绵,瞧着像是没有尽头,但离东鲁国都仅剩下一天的路程。
她拍了拍他肩,心绪染了几分涩然,“想钰儿了?”
沈钰以身犯险一事,知道内情的人没几个,宋昭昭恰好是其中之一。
京都近些日子风起云涌,是非之地她不愿多待,可若是回江南,自己身边的至亲都在生死线上徘徊,宋昭昭做不出这种独自潇洒的事。
再加上她收到消息,说陆应淮看上沈钰,正准备收入后院,担心谢乘渊心绪烦乱,才跑来边境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