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岁低着头,乖顺道:“我不该与姜小姐和沈小姐发生口角,不该给侯府惹祸,我对不起舅母一心为我。”
语毕,便听身前的崔氏叹息一声,仿佛是有些无奈和心疼,却最终还是忍住了那几分心疼,
“岁丫头,我知你这一路受了不少委屈,可你如今父母皆失,即便我再怜惜你,也无法时时护住你,倘若有一日你惹了更大的祸事,我与你舅父未必会替你担责。”
这话,虽是现实了些,但崔氏却要她明白一个道理。
当利益发生冲突,她只会是一枚弃子。
若想在京城过得好,自己也必须得有手腕和心机。
崔氏转身,“跪满三个时辰,再来告诉我,你错在何处,说对了,我请府医为你看诊,说不对,继续跪。”
说完,崔氏离去,还命人将祠堂给关上了。
崔氏看着心狠,实则也算是在为戚岁好,可惜子书岁不需要这份好。
也好在子书岁不是真的吐血,否则这跪完了才请大夫,可能人都要凉了,从这点看,崔氏也还是心狠的。
果然不是自己的女儿,没那么疼惜。
子书岁在祠堂中,看着萧氏宗祠内的一片牌位,忍着把宗祠烧毁了的心思,默默跪在蒲团上。
心中想的,却是如何才能将萧必安勾引到手。
萧必安那样的人,也不像是靠着怜香惜玉就能爱上一人的,若是靠美色就能勾引,他哪里能至今无妻?
不可能的。
先前,子书岁靠着卖惨和装柔弱,只能算是取得了信任,又让他产生了一点点的愧疚之心,这才让他态度好了些。
若是之后,还靠着同样的手段,恐是很难让他真正心动。
还是得下一剂猛药才行。
子书岁想着,过几日得搞出大戏。
第22章 父亲老了,总是畏手畏脚
天色渐暗,宗祠的门被打开。
“表小姐,时辰到了。”银杏到点了便进屋将子书岁扶起。
前院正厅。
廊下,被银杏搀扶着的子书岁一瘸一拐地走入正厅。
这才发现,正厅内,不仅有崔氏,还有从荣信侯府归来的武宁侯,和办差归来、一脸风轻云淡的萧必安。
夫妻俩坐在主位,萧必安坐在下首一侧。
一家三口,全了。
甫一入正厅,三人的视线便都落在了子书岁的身上。
相比于崔氏的从容,武宁侯的目光更威严些,不知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添油加醋的版本,武宁侯看着不太高兴。
萧必安倒没有别的神色,看着倒像是作壁上观的态度。
子书岁站于正厅中央,轮番唤了声,“舅父,舅母,表哥。”
礼貌又懂事。
武宁侯皱着的眉头稍微缓和了些,语气严苛,“本来该是你舅母管束你,可今日闹得动静这么大,我不想知道都难。”
“是我错了。”子书岁低头认错极快。
“我已让她罚跪了三个时辰,”崔氏这会儿当起了和事佬,“岁丫头,你说说自己今日错在何处。”
子书岁乖巧地点点头,“我不该在荣信侯府与荣信侯千金发生冲突,遇到令心中不平之事,应该常忍耐。”
顿了顿,她看向崔氏,继续道:“也不该在姜小姐取笑我后,予以反击,说她像个丫鬟,让她继续动怒,激化矛盾,而是应该搬出长辈,请长辈来做主。”
姜玉的父亲官位高于戚岁的父亲,而沈令宜是侯爵千金,地位更是高于戚岁。
所以身为戚岁的子书岁,在众人眼皮子下,都不该这么做。
只是子书岁不是戚岁,子书岁不在乎这些,说出这套大概能让崔氏满意的话术,也只是为了应付崔氏罢了。
崔氏还算满意地点点头,“往后在外,更要谨言慎行,你既居住在侯府,便代表着我侯府的脸面。”
“我记住了,谢谢舅母教诲。”子书岁轻轻道。
“我说过,你说的对,便可以请大夫,如今你感觉身子如何了?”崔氏的关怀来得有些迟。
子书岁刚要作答,却听身侧作壁上观的萧必安突然开口——
“不对。”
子书岁下意识朝他望去,连武宁侯、崔氏也看向他。
却见他理了理衣袖,起身。
“母亲,一个姜氏、一个荣信侯,即便两家加起来也不足为惧,何须表妹忍气吞声?”萧必安不能苟同,皱着眉看向崔氏。
他的声音如沉睡在鞘中的剑,一旦出鞘,就带有一种凌厉的杀气。
萧必安站在子书岁身侧一丈处,他的话语,让子书岁的睫毛颤了颤。
大概是没有想到他此刻会为她说话,子书岁望向他的眸光亦是闪了闪。
却不想,下一秒,便听他冷峻道,
“表妹受些委屈倒是无妨,但不能因此让那些腌臜玩意觉得武宁侯府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