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案子真假,这驸马偷养外室,让外室上位,都是实打实的。”
……
在荣信侯府一片大乱时,退婚的圣旨还是来了。
天色愈发昏暗,一行车马在永安公主府门前停下。
忽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街道的另一头响起,正从雨中疾驰而来。
待稍微近了些,子书岁似乎都能听清马蹄浸入水泊中溅起水花的声音,泥泞水泊都掩不住来人的急切。
谢厌差点要拔刀了,子书岁转头望去,只见那编着小辫的少年郎飞速赶来,最终在离她三丈远的地方停下。
少年的深绿色的衣裳被雨水淋得半湿,那双淡绿色如宝石般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子书岁。
子书岁看见齐妄,下意识地握紧缰绳,她怎么忘了这茬。
如今,全燕京都知道了永安公主,齐妄自然也知道了。
齐妄下马,几步走到子书岁的马儿前,仰着头看着她,见她没有动作,他眼中缓缓起了水雾,几滴雨水滴在他仰着的脸颊上。
他的睫毛一颤,泪水与雨水一同滑下,融在了一起。
“姐姐。”
齐妄的声音很轻,像是无比亲昵,又像带着试探,“回来为什么不找我?”
子书岁再次将帷帽解下,翻身下马,在齐妄身前站定,“阿涟。”
她甫一出声,齐妄的眼泪便如同决堤一般,簌簌落下,止都止不住。
此时还在府外,子书岁想让他别哭,去府里说话,可她话未出口,便叫齐妄扑入怀里。
齐妄不顾周遭人的眼色,搂着子书岁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肩上。
少年显然是比少女高出一截的,可他不像其他男人一样爱把女人往自己怀里带,他倒是唯一一个想把自己往子书岁怀里埋的。
少年脊背弯曲,低着头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子书岁的肩上,轻轻地与子书岁说话,只有她一人能听见——
“你还活着,太好了,可你为什么不找我?”
语气像是透着质问,却又带着无尽的委屈和伤心。
就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今日终于找到了抛弃自己的家长。
子书岁想着曾经跟在自己身后的邻家弟弟,早已长成一个独立的少年,听着少年的控诉,她神色不忍,伸手摸了摸他的发梢。
她轻叹一声,“阿涟,别哭,你是个大人了。”
齐妄听了,却一点都没有收住,“才十六。”
“年都过了,已经十七了。”子书岁有些无奈地反驳。
重逢让齐妄内心喜悦,子书岁可以理解。
可在大街上搂搂抱抱,确实不成体统,子书岁想将他推开,还没用劲,齐妄便抱得更紧了。
“男女授受不亲。”子书岁道。
这是对齐妄的提醒。
齐妄冷哼,“你同萧必安就亲得很,我不管。”
子书岁一噎。
下一瞬,不知何时上前的谢厌,一手就将黏糊糊的少年郎掀开。
谢厌动作不太温柔,语气很焦躁,“哪来的野小子?”
第158章 你有写情书的经验吗?
谢厌方才看着两人抱在一起,内心扬起无名怒火,胸闷得很不顺畅。
一想到刚才自己抱她,被她推开,他看齐妄的神色就愈发冰冷不爽了。
齐妄不悦地瞪了谢厌一眼,话却是对子书岁说的,“姐姐,他又是谁?”
子书岁头疼地扶额,“陆沉州,你的差事干完了,该回去了。”
“怎么就干完了?”谢厌皱眉反驳,随即指挥禁军们卸货,“大家再忙活忙活,把东西都抬到进去。”
众人闻言,纷纷收起围观的表情,下马开始卸货。
子书岁让齐妄进府等待,齐妄收起上回叛逆的性子,十分乖顺地点点头,转身进了府中。
禁卫军们将一箱箱货物都搬进厅堂中,雨越下越大,禁军冒着雨搬了好几趟才搬完,子书岁让夏灼去取钱来,一边将那箱属于周氏的首饰箱子打开。
金灿灿的黄金首饰装了一整箱,差点没晃瞎众人的眼。
子书岁客气地笑笑,语气温柔,“诸位今日辛苦了,除了十贯钱外,每人再加一件黄金首饰。”
黄金值钱,不论是拿去送人还是典当了,都是稳赚的。
十余个禁军们闻言,脸上都扬着真实的喜悦的笑容,纷纷开口,“多谢公主殿下!”
当他们拿着钱和黄金离去时,步伐都是轻快的。
这或许,是他们职业生涯中,工作轻松且赚得最多的一天。
甚至有些人的心中都在想,若是这样的好差事,能多来点就好了。
纵使禁军们纷纷离去,谢厌还留在府中不肯走。
子书岁让夏灼拿来纸笔,她不管齐妄与谢厌在想什么,当即就写起认错书来:
“舅父仁慈宽厚,准许我取回亡母遗留之物,我心存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