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岁没再看银杏,而这时子书扶暨已经走至她身侧,两人一同走出了侯府。
银杏低低啜泣着,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心中难过不舍。
忽而,一个陌生的侍女朝她递了一块帕子。
那只修长的手上还带着茧和伤。
银杏不免多看了一眼,抬头时,看清了侍女那英气的容颜,她接过帕子,“谢……谢谢。”
说话,还带着抽泣。
侍女朝她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转身朝着子书岁离去的方向而去。
背影高挑又冷漠,让银杏不禁奇怪,这是哪个院子的人,怎么从未见过……明明善良温柔,可却冷着脸,看着高冷极了。
*
所有宾客出府后,脸上神采各异。
不出一个时辰,燕京内就多出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比如:
武宁侯世子定亲宴黄了,表小姐是冒充的!真正的表小姐找上门了!
假的表小姐竟是真的郡主,而今成了永安公主!
荣信侯夫人周氏曾是荣信侯外室,荣信侯两个千金皆为外室所出。
荣信侯府二小姐还未与陆公子成亲,却怀了野男人的孩子!
……
一时间,武宁侯府和荣信侯府成了被议论的对象。
武宁侯府倒还好,毕竟这世子被“骗婚”,也算是受害者,属于飞来横祸,只是丢了点脸面。
但荣信侯府就不一样了,上回沈令宜被捉奸后本就已经是风头无两,这回的信息含量可不比上回少,桩桩件件都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第150章 趁机讨回母亲遗物
皇宫内。
子书扶暨被燕德帝拒见,拒之门外。
御书房里。
子书岁跪在殿中,觐见燕德帝,燕德帝笑得一脸和蔼亲自去扶,可那笑意不达眼底。
“永安不必多礼,”燕德帝站在子书岁身前,好好地打量这个九年未见的外甥女,突然伤感道,“这些年你过得很苦吧?”
子书岁仍是装得乖巧顺从模样,眼眸起了雾,主动开始解释这些年的经历,只为降低昏君猜疑——
“当年,阿姐死于火场,而我从火场中逃了出来,却意外被人牙子抓走,被转卖到了平亭,戚县令的下人房嬷嬷没有女儿,见我长得乖,便将我买回去收做养女……”
“虽算不得锦衣玉食,但也算安安稳稳地长大。”
说完,子书岁见燕德帝眼中仍有试探之意,她率先哭了起来,当即认错,“舅舅,我知道我不该冒充戚小姐的身份,可我想回家,我想外祖母,想舅舅,想哥哥……”
燕德帝皱着眉,眸中似有松动,将少女从冰凉的地上扶起,“不怪你,是舅舅没保护好你们,只是——”
当子书岁站稳时,他话锋突然一转,“舅舅也想知道,为何明明你没死,西北传来信中却说你死了。”
言语又是试探。
子书岁深知,对燕德帝来说,自己空白的九年,充满了蹊跷。
如果她死了,燕德帝尚且还顾念“亲情”,偶尔怀念一番。
可如今她活了,燕德帝却是只有猜疑。
实在可笑。
“我,我不知道啊!”子书岁一脸无辜,眉头都成一道直线,似很哀伤,“舅舅难道一直以为我死了吗?”
“我不想在西北做苦工,逃了西北不敢回来,甚至这次也不敢以真身份回来,就是怕舅舅将我流放,可我不知,你们都以为我死了?”
子书岁不管他们如何想,只装无辜,将自己摘了出去,她只需扮演一个侥幸生还存活于世、手无杀人之力的公主就是了。
闻言,燕德帝才松懈眉心,“罢了,你既然回来了,待会儿去看看你外祖母吧。”
“太子说永安县与你封号很配,朕想着便赐给你做封地,过几日,萧必安与陆家军出征定阳,顺道将你带到永安。”
永安县,位于遂州内。
而遂州,与定阳相邻。
此番出征,昏君妄图拿下定阳,所以大军必然会在遂州地界内安营扎寨。
这般想来,子书岁跟着萧必安去永安县,确实算顺路带上。
可,她这公主刚封,燕德帝就迫不及待地将她赶出燕京了?
呵呵。
不过,子书岁之前就想让萧必安出征带上自己,可惜萧必安不愿意,这次,也算是歪打正着,遂了意。
但她表面不能表现出来,此时装的一副害怕模样,“舅舅,既然遂州要打仗,您还让我去……”
少女一副十分怕死的模样。
燕德帝宽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放心,这次胜券在握,必定大胜。”
子书岁:……真是信了你的邪。
她只觉得,燕德帝为人不仅昏庸,还很离谱。
明知她刚欺骗了萧必安,也知道萧必安这人秉性不太纯良,还敢让他护送她去永安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