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琅是她的心腹,只忠心于她一人,而永安酒楼和风如心,则是效忠于她的义父谢笺。
除灵琅外,子书岁还有一位格外信任的手下,名叫夏灼,正被派遣在外执行其他任务。
子书岁离开后,听见南市的大街上有人在议论谢厌。
准确来说,是议论“陆沉州”。
“那陆家的大公子真的和纨绔子弟不一样嘞,你们是没看见,今晨时他在一个衙内的马车前救下了两个孩子,那身手好的哟,果然是年轻呐!武将的孩子看着就不凡!”
“我听说了,还把那嚣张的衙内给揍了一顿,可解气了!”
“还给那两个孩子买了两串糖葫芦嘞!老娘真是百八十年没瞧见这么接地气的官宦子弟了,这样的人活该富贵命。”
“我表姑的舅舅的侄子是御前当差的,听说最近好几个官员联名为陆公子请官呢,好像是要把他搞军营里头去。”
“那也是应该的,毕竟虎父无犬子!”
子书岁听了一耳朵,又买了份糖炒栗子,才离开。
所谓的好几个官员联名,必然不能是陆将军的人脉,陆将军一介武官,文武官员本身就不亲,他常年带兵,又非世族出身,与朝中文官交集不多,很难让文臣联名上奏。
那么这是借了谁的光,便很明显了。
回到武宁侯府时,太子的车驾还停在侯府外,这次的马车倒是文雅华贵了些,比上回被子书岁砸破顶的不知好了多少。
彼时,子书扶暨正与萧必安走至大门内侧,便见少女孤身一人,一手提着麦芽糖,一手托着糖炒栗子回来了。
萧必安见她悠哉悠哉的步子,又见她身后连一个随从都没有,他的眉头又蓦然蹙起。
“表兄,”子书扶暨也看见了,看戏般道,“你这个表妹,兴许不如你看见的这样简单。”
上一回,摔破他车顶时,子书扶暨便觉得她不简单了。
谁家的小姑娘一言不合敢跳楼的?
少之又少。
闻言,萧必安却不以为然,“殿下多虑了。”
子书扶暨轻笑一声,嘴角不经意间露出几分嘲弄,而后很快收敛,他原本也是念在与武宁侯府是亲戚的份上,难得好意地提醒萧必安一番。
但既然对方不信,他也就点到为止罢了,“表兄孑然一身,小心为妙。”
子书岁走近,隐约听见了“小心”两个字,于是她迷茫地看向他们这对气质截然不同的表兄弟,“小心什么?表哥们。”
“表哥们”双双诧异地看她,也许是因为那个“们”字。
子书岁笑容一淡,在两人面前站定,立马解释道:“太子殿下也是表哥呀,我这么喊没有错吧?”
萧必安听她说话时,只见她手腕上挂着的钱袋子鼓鼓的,正在空中摇晃,他很想问她为何不听话,为何要独自出门,但此刻并没有问出口。
只听她又道:“路上买的糖炒栗子,表哥要吃吗?”
她的目光放在萧必安的身上,可子书扶暨却故意笑问,“这喊的是哪个表哥?”
这话中带着几分戏谑之意。
子书扶暨很少这般调笑谁,平白让子书岁听出几分疏离和厌恶来。
子书岁还未答,她疑惑地看向子书扶暨,只见他又恢复了那副清高文雅之态。
“既然无法区分,便还是同表兄一样,唤孤为殿下吧。”
哦。
不让喊表哥。
第106章 还有哪个表哥,自然是必安哥哥
原来是这个意思。
子书岁心中冷哼,面上还是笑嘻嘻地递上自己的糖炒栗子,“殿下吃吗?”
子书扶暨望着她递过来的东西,目光在糖炒栗子上停留片刻,他的神色中透着几分怀念之色,仿佛能透过这包糖炒栗子想到谁。
对于子书岁的客套,他似毫无察觉一般,竟真的准备抬手去拿一颗糖炒栗子。
子书岁见子书扶暨一个劲儿地盯着糖炒栗子看,仿佛马上就要接手去拿了,下一瞬,她便听身侧沉默良久的男人蓦然开口——
“殿下不喜吃外头的东西。”
萧必安的话音落下,子书岁便见子书扶暨移开了目光,他的笑容很浅,也很假。
子书扶暨转身,下了台阶,在宫人们的簇拥下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在青石板上,车轱辘发出转动的声音,子书岁有些复杂地目送着马车的远去。
她心中想着,这些年他过得好像也不快乐。
为何要活成这个样子。
如今的他,还同从前一样吗?还觉得权力是无所谓的东西吗?
子书岁无法得知,她思绪万千,内心也惆怅起来,差点忘了身边还站着一人。
“这般舍不得,怎么不跟着去。”
他语气不太好,仿佛夹带着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