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月满脸无辜,丝毫不觉得是自己时不时乱入的原因,还语重心长地说道:“老了记性不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就大人不记老人过,不和你计较了。”
老妪眼皮子跳了跳,觉得长话短说,速战速决,短时间以内她不想和边关月共处一个空间了,这实在太废渡劫期。
就算是渡劫期,也禁不住那么折腾啊!
“修补仙路。”
“嗯?”边关月扬了扬眉,脑子飞速运转,“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仙路没了,那就修建一条新的路,而耗费的材料便是修士的大道了。仙路断了怎么办?搭桥,用什么搭?用修士的尸体。每个人的大道皆不相同,承载了不同的意志,有长有短,有宽有窄,有强有弱,用来铺路的效果也不相同,强者的大道可以把仙路往前横推千米,弱者十米不足……”老妪目光苍远,混沌不清,“没人知道这个法子会不会有用,但和走火入魔的人是说不清的。”
“你也是这些人的其中一员。”
老妪没有反驳,“是啊,这太过无趣了,所以我决定弃暗投明,毕竟谁还不是个天命之子了。”
说着,她还俏皮地朝着边关月眨了眨眼睛。
她已经很老了,老到脸上都是松松垮垮的皮,身上都是腐朽沉闷的气息,边关月却从中看出了意气风发和不愿沦为不堪的高傲。
这一刻,边关月才有老妪曾是天命之子的实感,而不是困在棺材里的干尸。
谁不曾凌云壮志少年时呢?
“天命之子真是个奇怪的群体,有人半途陨落,有人给人当狗,有人困守一方棺材,有人迷途知返……能加入到这个大家庭里,我很荣幸。”
边关月非常真诚,并在考虑如果还能天道的话,一定要问问祂选人的标准。
老妪没说话,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希望可以重来做个普普通通的修士就好,天命之子这个身份附加的东西太多,不是所有人都能负担得起。
边关月不在意她是否后悔,好奇地指着山谷里的棺材,“我没有感知到他们的气息,都死绝了吗?”
“对。”
“谁干的?那么大快人心!”边关月高兴地扬眉,这里面可是有当初推动她上问仙台被审判的罪魁祸首,那个贼眉鼠眼的太上长老可就是其中之一。
问出去这句话的时候,边关月就心头一跳,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老妪说出一个预料之中的名字。
“纪丫头,傅清梧。”
由于此处山谷屏蔽天机的缘故,里面的消息传不出去,外界也无法往里窥探,就无须担心傅清梧感知到有人在提及她的名字。
边关月莫名松了口气,又觉得这样怂的不像她了,立马挺直板正站好,高高抬起下巴,一副目下无尘的高傲模样。
老妪根本不想知道为什么短短的几秒时间里边关月已经给自己安排了一出戏,她只是用复杂的目光看向其他的老朋友。
无极道宗数万年积累的渡劫期为之一空,有这些人在,无极道宗才能被称作第一仙门。
“张自秋知道他家被袭击一空了吗?掌教之位坐得安稳吗?”
“他啊,不管对错,只会顺势而为。”
“也是,我算是看出来了,张自秋就是个应声虫。”
这位无极道宗掌教不好也不坏,不会主动参与其中,但也不会拯救无辜者,就是可惜了她幼时送给他那么多甜到腻歪的麦芽糖了。
边关月想到什么,环顾四周,说道:“啧啧啧,这岂不是说除你之外,无极道宗再无渡劫期?”
老妪没说话,但给了她一个眼神。
边关月想起来了她、傅清梧和无极道宗的纠葛,瞬间没了闲扯的兴致,改而走进山谷深处,像是买瓜时要拍瓜听音辨瓜一样,她对着九个棺材敲敲打打,还凑近听听里面有没有声音。
“那什么,我能开个盲盒吗?”
虽然边关月不认可楚滔做剑修的方式,但她是真心觉得有些小词语非常的贴切。
老妪虽然没搞懂这个词语的意思,但看边关月的眼神和手势也明白她的意思,“你、我、你……哎,算了,你自便吧。”
边关月的词典里可没有客气这个词,她当即兴致勃勃地去开棺。
晦气?根本不可能,钥匙往外面喊一圈,愿不愿意打开渡劫期的棺材,来报名的修士能把无极道宗挤满。
“这什么玩意,一根秃了的拂尘?”
“一枚果核?这谁在睡觉的地方啃果子吗?有点不讲究啊。”
“香囊,让我看看上面写了什么,赠柳郎……咦,定情信物?”
边关月玩得非常开心,倒是翻到了不少宝物,不过她绝大部分都看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