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被所有人厌恶,攻击时,只有它,愿意守着身边、护在身边。
如今的它,即便是没有生命、没有呼吸,却足够比任何一个有生命的人类都要温暖,温暖到让人喜欢它,痴恋它,贪心地想要拥有它,依靠它……
“时亦。”苏媛叫了她一下,没有立刻接上下一句。
她微微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苏媛说:“你刚刚梦到了什么,一直哭?”
时亦将视线从她脸上移下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苏媛又说:“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时亦想起来,梦里那个人也是这么缠着她问问题,而且负能量超重,总是提一些自己回答不上来或者特别害怕的问题,她不说就一直逼迫追问。
但苏媛不一样,她从不逼迫,自己回答不上来就一直等待着,或者直接转移话题。
于是,时亦又往对方怀里钻了钻,闷声说:“我不记得了。”
苏媛硅胶指拢了拢她的肩膀,安慰地说:“时亦,梦里的都是反的,你就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现在项落落他们都稳定下来了,二期项目也在按计划进行,你不要逼自己太紧,适当放松一下,知道吗?”
时亦脸贴着她的胸口,鼻音很重地“嗯”了一声。
苏媛说:“睡吧,明天袁医生跟夏队不是过来么,你如果还是害怕做梦的话,让她顺便帮你检查一下。”
时亦又往苏媛怀里寸了点,很认真地说:“她是手术医生。”
暗示对方做梦是心理问题,得对症下药。
苏媛知道自己不该与她这么亲近的,可是她永远都拒绝不了时总偶尔表现出来的这点小可爱,最后终于还是笑着解释:“时宝,我是说,身体上太累了,也会做噩梦,你出院之后,身体就一直没好过。”
时亦被她一声“时宝”叫的开心极了,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从她脖子上爬过去,环住对方。
苏媛感觉自己好像彻底被征服了,所有的担心一股脑抛之脑后,抱紧怀里人。
时亦有了安全感,呼吸很快就平稳下来,进入憨憨的睡眠状态,一夜无梦。
次日,一人一机醒的都比较早,时亦贪恋着怀里的大白鹅,死赖着不肯起床,苏媛有点动静的时候,她就用自己不怎么受力的长腿缠住她的细腰,假装不经意又十分刻意。
苏媛笑着调侃:“时总,你是不是爱上这只大白鹅了?”
“嗯。”时亦一改往日矜持,承认的很快,说完,就将自己的脸藏进对方肩窝里,羞的不肯见人。
苏媛也微勾唇角,故意追着问:“堂堂时总,藏起来做什么,喜欢大白鹅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这么容易害羞么,嗯?”
时亦又很小声很小声地“嗯”了一声,声音被衣料挡着,又有点初醒时的沙哑,闷闷的,听起来像是撒娇。
苏媛这机身,像是被电流蹿了个遍,整个意识都跟着酥麻了,缓冲了下,她说:“时亦,该起床了,下午有客人到,我们得准备一下。”
时亦不理,壁虎一样趴在她身上。
苏媛又喊:“起床了,时亦。”
对方不耐烦了,出了一鼻子粗气,压低声音,没好气地说:“你话太多了!”
被嫌弃的机器,灰溜溜闭了嘴,忍不住在心里反思:我话很多吗?那你可真是不了解我啊,时亦,别人都说我很高冷的,况且,我也没有说别的不该说的,只是喊你起个床而已……
这样想着,她便又开口:“我话很多吗,时亦?”
时亦:……
真的是烦死了这个人,大早上的不让人睡觉,一直吧唧吧唧,难道话不多吗?
苏媛将对方的身子从自己身上掰下来点,追着问:“时亦,你还没告诉我,我哪里话多了。”
时亦伸手,用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将对方的嘴巴捏在一起。
而小悠的发音机制,其实根本就用不到嘴,苏媛跟时亦相处时,只是尽可能地让自己更像一个人。
此时嘴巴被捏着,她便故意不用嘴发音,驱动语音系统,电子音清晰地重复:“你告诉我,我哪里话多了,嗯,时宝?”
她最后叫她“时宝”的时候,尾音轻扬,带着几分酥麻感。
时亦猝不及防地被撩了一下,脸颊两侧又晕染出一层薄粉,两只手迅速从她唇部移开,捂在自己脸上。
苏媛被逗乐了,又调整了一下电子音的力度,一口一个“时宝时宝”地叫,时亦快要羞死了,连带卷起整条被子,捂在两个人身上。
黑暗里,总是安全感多一点,她是这样觉得的,可是下一秒,那台机器就说:“时宝,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是吃什么东西过敏了吗?”
时亦气死了,摸着黑,嘴巴凑对方脸颊上,狠狠地咬住,吃什么东西过敏,能让自己过敏的,也只有你这台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