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平安无所谓,反正现在葬在祖坟里的也不是她儿子。
而且她明白,丈夫不只是她的丈夫,更是李家这艘大船上的浆板,用得着你的时候说少了你船要散,让你心甘情愿供上自己的血肉,再多悲痛不甘,到最后也只得了一句大局为重。
她起身懒得看丈夫表现为难。
再为难,最后那个孩子还是会葬进李家祖坟。
毕竟他们可得罪不起长公主,得罪不起太后。
太子生下来就壮,养得也精心,还不到一岁,看起来就像一岁半的人,奶娘都不能长期抱着,不然手酸抱不住,魏向晚曾经举着他站在腿上,蹦跶两下,将她大腿都蹦青了。
魏向晚让人把他放在地下,由他扶着矮几走,其余人眼不错盯着,生怕太子摔了。
“娘娘,不如在地上铺上褥子,这样太子摔了也不会撞着。”谷雨提议。
“太子走到哪都有软绵绵的路?”魏向晚反问。“就是摔了也不要紧,哪有学走路不摔跤的。”
“这马上就是太子的册封大典,要摔着脸也不好看。”白露适时表示,“娘娘想让太子学走路,不如试试奴婢家的土办法,拿布条绑在孩子腋下,大人提着给劲,小孩要摔一把就拉起,碰不到地上。”
“那就试试吧。”魏向晚笑,“不然你们几个都凑在这边上看着他,我倒要喘不上气了。”
不过太子学走路是避着陛下的,陛下一来,太子就有人抱着。
如果没有册封大典,魏向晚不会让亓肇错过儿子学走路的过程,但是有册封大典,魏向晚生怕儿子路还没走稳当,陛下就要他走着受封。
大胆假设,小心实践。
她儿子的册封大典,自然要万无一失。
“娘娘,内司送来太子受封吉服。”李秀文领着宫人进来。
太子虽小,吉服一应俱全,连冕冠都有,为着不使帽子沉重,挂了九串珠子,魏向晚拿在手里掂量,“现在就让太子把这个戴上,让他习惯,不至于在仪式上一把扯掉。”
魏向晚没猜错,太子一带帽子就要扯掉,还一把抓住前头的珠子,惹得宫人小声惊呼,生怕他扯断了。
“先让奴婢们照样子做一个试戴吧,不然就这一个冕冠,弄坏了就不好。”白露立即拿走冕冠,生怕晚一秒这冕冠就不保。
魏向晚就笑,她又拿起鞋子,小小的鞋面上绣的龙也不含糊,“鞋子也让太子试试,在榻上试。”
冕服里三层外三层,“这个太子可穿不住。”
“里头穿自己的里衫,这个领边拆下围上,外面看出来也没有区别。”魏向晚笑着拿衣服比划,等眼睛滑过手腕上的红珠上显现丝丝缕缕的紫色。
魏向晚笑容一淡。
她把衣服直接盖住手串,“本宫突然觉得有点头疼,让杨太医来。”
随即赏了李秀文等人,让谷雨把太子吉服收好。
魏向晚看着呵呵直乐的儿子,想对太子下手?
我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第73章 警醒
杨沐青到长乐宫,先要请脉,魏向晚特意伸出自己戴着红珠手串的手,杨沐青一愣。
“坐月子期间没动静,我还以为背后人偃旗息鼓,或者干脆就是巧合。”魏向晚淡淡道,“没想到是冲着太子来了。”
“娘娘的脉象只有我和院判知道,背后之人想要对症下药炮制布料是不可能了。”杨沐青道,“可是何物引发反应,娘娘不如让微臣瞧瞧。”
魏向晚让人把太子吉服拿来。
杨沐青每一件都仔细嗅过去,气味很淡,分辨不出,他借来魏向晚的手串,每一件都紧密接触一刻钟以上,根据珠子的不同变色。
里衣和帽子内沿颜色最深,红色黑色布料上少,黄色布料上多。
杨沐青征得同意后,将小小一块布料含在口里,仔细品尝后有苦味。
“具体可以等到将布料煮水后再细细分辨,但是微臣初步判断,应该是用泽泻煮水染的布料,泽泻微黄发苦,利尿行水,化浊降脂,常用来医治小便不利,痰饮眩晕。”
“我知道,熬制布料的不一定是毒药,那查出来就是个死,我只想知道,这东西对太子有什么妨碍?”
“倒是有记载提过,皮肤触之发红起泡,食用后腹痛腹泻,但那都是生的,炮制过的泽泻没有这样的作用。”杨沐青摇头,他突然想起什么,“民间对这个草还有个别名,叫疯狗草,见疯狗采食才得此名。”
“但是正常狗吃了这草并不会发疯,师傅曾经说过,万物有灵,狗无故吃草都是对身体有助益,疯狗草不是狗吃了发疯,应该是疯狗吃了能好才对。”
“但是旁人不知道啊,听说有疯狗草,再有长乐宫养着一条狗呢,用这个最合适。”魏向晚冷声道,“害人就是害人,还管害的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