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辰没有直接去接,而是抬头看向凌景逸,说道:“你不问下我这块玉佩哪里来得吗?毕竟这块玉佩看起来不像是我能拥有的样子。”
凌景逸把玉佩放在段辰腿上,松开勾绳,道:“你的事情,无需全都向我袒露。”
“还有,再怎么说你也是凌府的人,买这一块玉佩还是绰绰有余,难道你是觉得每月的例银给少了吗?”
段辰讪讪一笑:“没有..没有。”
凌府给的月例都够一家人半年的生活了,段辰拿到银元时,看着满手的沉甸甸,简直感叹地说不出话。
二人在一楼用过早点,收拾好行李便出门了,客栈位于黎洲城外小镇中,需穿过树林路径,才能抵达入关的城门口。
盛暑渐过,秋意微凉,天边无风亦无云。
这条小径是通往黎洲城的近路,不似大道那么平坦干净,地上还有新雨之后的坑洼泥土,一路上也只能看到零星几个赶路人。
二人在路上走着,忽听得头顶树梢沙沙作响,一阵风过,树叶震动地更加厉害了。
段辰猛得转身,响声与清风立刻消失不见。
段辰心底只觉异常诡异,侧首看向身旁的凌景逸,他却如毫无察觉一般,慢悠悠地往前走着。
一路上,头顶的树沙响似乎围着他们打转,他们走到哪里,它就响到哪里,段辰轻碰凌景逸胳膊,朝他眨了眨眼睛,对他示意。
凌景逸停下来,扬声道:“出来吧。”
四周树梢狂声大作,万千风雨齐落一般,在这漫天秋叶中,面具少年再次从天而降,手握长剑,单足点地,正正落定在凌景逸和段辰二人前方。
他左瞧右瞧,然后仿佛刚发现他们二人一般,故作惊讶,笑嘻嘻道:“这么巧!你们也走这里过,我正好要去趟黎洲城,一起!”
说完,就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段辰打量眼前的少年,凌府桃夭园误打误撞初次相遇,第二次秘林刺杀,白衣寒剑独战数人,再到今日是他们第三次见面了。
面具少年冲着段辰,自我介绍了一下:“姓凌名祈安,你也可以唤我祈安。”
没想到面具少年径直走向他,段辰怔愣过来后,道:“我叫段辰。”
毕竟二人甚是有缘,面具少年也是多次出手相助,段辰还想问问他那次打退刺杀之人后有没有受伤。
凌景逸这时在旁打断二人,“再不走,就要耽误进城了。”
段辰话在嘴边,只能欲言又止。
黎洲城临海,水路密布,是中洲闻名的经商富庶之地。
凌家在黎洲城置办了许多屋宅,一进城,他们便直奔凌府所在的宅院。
侍从早已在府门外等待。见到他们前来都迎了上去,前方领头的妇人似乎是府院的管家,上了些年纪,面上带有细细的皱纹,但周身气质凛然无比,是让人惧怕的威严。
看到凌景逸安然无恙后,那妇人轻舒了一口气。
段辰跟在他们后面走进大门,断断续续地,段辰听到凌景逸说道:“无事…路上耽搁了…再去查一下。”
凌景逸走到了自己住的院落,交代完事项,遣散众人,一回头段辰发现没有跟上来。
段辰不知道凌祈安为何要将他带到这个地方。
院落中奇山怪石排布其中,竹林纵布,中间一池泉水,林籁泉韵,是个十足的风景宜人之地。
池水中央坐落着四角亭,四面通风,中间一记石桌,光辉照耀下宝顶的琉璃瓦熠熠闪烁,亭上挂着牌匾,同烫金字写着“倦游亭”。
奇怪的是这座亭子,直立立地矗在水中,周围居然没有一条路可以通向那里。
凌祈安朝段辰莫名笑了一下,突然抢近身来,抓起他的手臂把他带到半空中,直冲冲向那亭子而去。
段辰自上而下往地上看去,只瞥了一眼,就感到浑身虚软,身体不禁紧绷起来,差点惊呼出声。
好在凌祈安轻功极高,加上段辰两个人的重量,看起来依旧毫不费力,鞋尖点地,虚迈几步,稳稳当当落在了亭中。
段辰挪踩了几下,悬着的心,随着感受到踏实地面逐渐定了下来。
凌祈安话峰直入,他满脸好奇对段辰道:“话说,你跟凌景逸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段辰沉思了会,回想与凌景逸这些时日过往,道:“书童和少爷。”
凌祈安扫兴地摆摆手,长袍一挥,坐在了石椅上。
段辰不明所以,在凌祈安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扫了扫四周,顿了会,对凌祈安道:“你和凌景逸是兄弟吗?”
凌祈安和凌景逸二人,虽为同姓但脾性却是大相庭径,一人来去如风,生如烈日般灿烂耀目,凌景逸则不同,他犹如高悬在天边的朗月,或明或昧,让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