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现在狗皇帝心情还不错,再接再厉。】
【先哄他个心花怒放找不着北。】
【再把文治武功统统夸一遍!】
林楠绩看着李承铣目光灼热,双唇轻启:“皇上风采卓然不凡,浑身萦绕龙气……”
“好了。”林楠绩话刚起了头,就被李承铣出声打断,“收起你的奉承话,今晚你对高丽使团说的那番话很好,朕有赏。”
“有……”林楠绩舌头打结,差点咬着自己舌尖。
【这就赏我了?我还没说完呢?】
【回来的路上我还特意把看过的《如何夸赞领导》又温习了一遍,居然没派上用场。】
李承铣佯装不悦:“怎么,不想要?”
林楠绩目光一亮:“奴才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承铣清了清嗓子:“念在你今日有功,赏赐白银百两。”
林楠绩眼眸亮晶晶的。
【芜湖!我的一百两白银,我的二十万回来了!】
林楠绩整个人都洋溢着快乐的泡泡,看得李承铣唇角也不由得跟着扬起,他笑容不变,冷不防道:“再赏黄金十两。”
林楠绩愣在了原地。
【什么?】
【十两黄金?】
【让我算算——大齐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十两黄金就是两百两白银。】
【!我的赏赐翻倍了!】
【啊啊啊啊啊啊!狗皇帝我宣布你是最好的皇帝!】
李承铣唇角翘着,心中默默道:最好的皇帝可以,狗皇帝就不必了。
林楠绩:“奴才谢皇上万岁!”
李承铣摆摆手:“行了,天色不早了,下值吧,明天再去内务府领银子。”
林楠绩用力地点点头,瞧着李承铣又拿起奏折,似乎不想有人打扰的样子,便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他掀着帘子走出内室,临松手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回头,就看见李承铣拿着奏章出神。
莫名地,林楠绩好像感念到了什么。
【今天狗皇帝怎么这么好说话?】
【那么痛快地给了赏赐,还直接翻倍了。】
【狗皇帝虽然不是个抠门的皇帝,但治下挺赏罚分明的。】
【唉,要是一直这么好说话就好了。】
林楠绩又悄悄看了李承铣一眼。
紫宸殿里燃着儿臂粗的蜡烛,将内室照得灯火通明,李承铣披着件单薄的袍子坐在黄花梨龙椅上,烛光映照他俊美立体的侧脸,像一尊雕像,正微微出神。
铜盆里的银丝碳好像快要燃尽了,林楠绩放下帘子,知会了值夜的太监及时添碳。
外头天寒,林楠绩抱着胳膊快速朝宫门走去,出了宫门,他走到清冷安静的外直房,看见枯败的柳梢上挂着一轮将圆未圆的月亮。
林楠绩看着这月亮,不知怎么回想起方才紫宸殿内李承铣的神情。
他喃喃自语:“怎么感觉狗皇帝有点不开心呢?”
另一边,紫宸殿内,汪德海亲自给内室白云铜的炭火盆里添上银丝碳:“林楠绩这小子倒是有心,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着人添碳。”
汪德海直起腰来,看向许久未曾动弹的李承铣,声音似叹非叹:“皇上,今个儿十三了。”
李承铣放下奏折,望向汪德海。
汪德海又道:“夜深了,皇上可要就寝?”
李承铣摇摇头:“不困,朕出去走走。”
李承铣批衣走在紫宸殿前的空地,汪德海跟在后面。
月似银盘,悬在中天,下面是巍峨浩荡的皇宫,像漂浮在茫茫夜海上。无垠的月光洒下来,似霜似雪,映得朱红色宫墙和明黄色的琉璃瓦都像结了层冰。
李承铣久久凝视着那轮皓月,似乎看见三年前纷乱的刀光剑影,先帝临死前,太虚宫上空的月亮也是这般圆。先帝卧在太虚宫的睡榻上,颤抖地将他右手手腕抓出血痕,用尽浑身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地盯着他。
“孽畜!”
李承铣自嘲地扬起唇角。
忽然间,不知道从哪处的宫里吹来一阵冷风,汪德海先是打了个哆嗦,继而抬头去寻皇帝,却看见天上的明月多了一丝阴翳。
细看有些不对,汪德海不由伸长了脖子看。
就见那阴翳正一点一点地蚕食着月亮。
天地之间,如银月辉被阴冷的黑暗取代,汪德海大惊失色,疾速走到皇帝身侧:“这!这是……天狗食月!”
“皇上……此乃凶兆,阴气寒凉,快回殿里休息吧!”
李承铣浑然不动,站在原地,紧紧盯着那轮被倾吞的月亮,直到最后一丝皓光也被掩盖,夜色全黑。
他冷嗤了一声:“朕无愧于天下人,从不怕什么凶兆。”
汪德海先是一怔,仍是面色惶然。
-
林楠绩沉浸在得了两百两银子的喜悦里,睡了个极为香甜的整觉,第二天一早起来,刚伸了个懒腰,就看见他的同屋室友丁文抱着被子缩成一团,蜷在他的脚边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