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之:……
演技到底是有点子浮夸了……
“好嘛好嘛,那就这么说定了嘛,”沈槐之立刻跟抽了骨头似的往木几上一趴开始撒娇,“听你们谈生意就犯困,我们找个地方玩去嘛。”
“那你想去哪啊宁夫人。”王进一逮到机会就抓紧揶揄道。
“去摘花楼!”一说到玩,沈槐之就来劲了,立刻又原地坐直了起来嚷嚷道,“我要去摘花楼大摆宴席,告诉各位亲朋好友,我沈槐之啊做了件大善事!”
“什么大善事?”众人问道。
“救了我四哥啊!”沈槐之神情坦然。
众人:……
以前只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纨绔贪玩,今天才发现他脑子似乎也不怎么好。
“好啦好啦,走嘛!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沈槐之开始拽人。
摘花楼位于宣城城北最大的商业区,是一座不分昼夜供人享乐的不夜城,里面笙歌曼舞,环肥燕瘦,从不间断。
很显然,原身沈槐之是里面的常客,而第二次来到这个销金窟的沈槐之也比第一次来的时候从容得多。
甫一进门,各小厮便一边殷勤伺候一边立刻差人通知老鸨有贵客光临,沈槐之则在小厮的哈腰领路下,背着手四处欣赏。
这确实是自己在博物馆里也不曾见到过的场面。
摘花楼一共有三层,一楼有一个中庭,估计是用来表演节目的场地,各楼层均以一楼中庭为中心环绕展开,只有一楼是堂食大厅,二层和三层均是隔断的雅间,雅间其中的一面扶栏便是面向一楼中庭的表演场地的开放式窗户,设计上有点类似现代的歌剧院,而每一雅间的纵深则很难估量,就拿自己前晚睡的顶级套房为例,开放式的扶栏和后面睡觉用的客房隔开,不仅保证了客人私密性,还起到了完美的隔音效果——这就有点儿不太好办。
除了建筑上的别出心裁外,摘花楼在室内软装上也花足了心思,楼内建筑主体以红色为主,每一雅间均挂有轻薄的纱帘和厚实的锦缎帘,楼顶铺的是透光的琉璃瓦,但为了营造出朦胧的效果,又在琉璃瓦下悬吊无数把高高低低的各色竹纸伞,在奢华中又显得风雅。
这楼的造价估计也是天价了,沈槐之感叹道,难怪是纨绔最爱,在这才能起到石破天惊的效果。
几位公子哥在小厮的带路下,穿过一群莺莺燕燕的美人儿,撩袍刚准备老规矩地踏上楼梯,就听见沈槐之大声说道:“各位哥哥先上去罢,我在这儿说句话再走。”
???
——“他又要作什么妖?”
——“不知道啊。”
——“自从嫁如安西侯府后,他人就有点儿怪怪的了。”
只见沈槐之一下跳上一楼中庭演出台,使劲敲起演出台边用来提醒演出开始的大鼓,直到看到楼上的扶栏都有不少宾客探头张望后,沈槐之这才满意地放下鼓槌,然后立刻摆出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朗声道:“各位友人,本人沈槐之,前几日在摘花楼因机缘巧合结识了一位好友,几日相处更觉其为人宽厚,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为了感谢摘花楼给的机缘,本人今日在此大宴宾客,在座的各位友人午时的饭食,本少爷包了!”
“好!”
“沈少爷阔气!”
“沈少爷豪气!”
“沈少爷爷儿们!”
一片叫好声中,瞿志远、王进、田启明还有何四箫四人面面相觑。
“他这样不怕被宁将军打死么?”
“他自己要找死我们也拦不住啊。”
“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各位,槐之他一向如此豪放吗?”
瞿王田三人均皱着眉头缓缓摇头道:“他是爱乱,但是这么个损己利人的花法到是头一次。”
大概就是为了气宁将军吧,何四箫眼眸动了动。
沐浴在众人欢呼声中的沈槐之始终保持社交微笑,脑子却转得飞快到几乎要蹦火花:交朋友不违反家规,请人吃饭不违反家规,正午在外面和朋友玩不违反家规,黄赌毒一样都没沾更是不违反家规……
他现在不怕宁将军一怒之下扔下休书一份(简直求之不得),他现在害怕的是抄家规以及家规里记载的那些惨无人道的惩罚,什么罚跪罚背罚禁足,要命。
以不违反家规的方式让宁风眠厌恶,沈槐之今天想到的就是乱,但是光请人吃饭似乎也不是什么离经叛道的行为,毕竟安西侯府家底厚,而且自己的“嫁妆”也挺厚……
由于有人包了全摘花楼的饭,整个摘花楼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氛,不少宾客都端着酒壶要来敬沈少爷一杯,害得老鸨杨妈妈不得不找几位壮汉在雅间门外把守,以免烦到了沈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