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掷地有声地回答说:“殿下已领兵出战!”
南淮笙看着信封上的字迹久久不能言语,一旁的秦政见状夺过信封拆开又将信纸拍在南淮笙手心里:“男儿自当血战沙场,他都不怕,你怕什么?”
南淮笙鼻腔一酸:“我不怕,但我担心啊。”
秦政还想说什么,结果抬头就见南淮笙眼眶红红的,竟是要掉眼泪了,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再说什么,片刻后牵着呆愣愣的南淮笙进屋坐下,又沉默地倒了一杯水塞进他手里。
“你不看看他说了些什么?”
南淮笙这才回过神,看着信纸上明显不如平时工整的字迹,显然是秦寒之情况紧急之下仓促写就。
一颗滚烫的泪珠低落在雪白的信纸上,泪珠下笔走游龙的墨迹晕染开,他今早要是早些起床就好了,至少还能缠着秦寒之一同去军营。
第103章 牧野闻歌
◎军中来信◎当天回秦王府后闻人屠便不知去向,南淮笙次日察觉他不在后,问了秦政才知道这位猛将大概是随昨日那名士兵上前线去了。
南淮笙吸了吸鼻子,片刻后他便整理好思绪,两国交战不仅看战力还比后方支援,既然他没这个本事上前线和秦寒之并肩作战,那他至少可以在后方保证边军的粮草装备供应充足。
当初方太保和方将军为便将粮草之事百般焦急,如今边军背靠南家又有整个秦地的支持,后面还有户部尚书沟通国库,南淮笙自然不能再让边军面临后勤短缺之险。
于是他把秦政四个小毛头送去宋应心那儿托管之后,便借了杜浦和苏子归两个东宫官去帮忙。
“边军目前的存粮还够一月之用,”杜浦看了看账本,蹙眉说,“朝廷的粮草之前圣上派遣钦差来咸阳时同时下令调运的,不过粮草运输缓慢损耗也大,估计再有大半月才能入仓。”
南淮笙问道:“不是正好能接上?”
苏子归却摇摇头:“接上倒是能接上,只是路上的损耗恐怕不容乐观,能剩下三成都是难得。”
“损耗如此巨大?”南淮笙还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南家的米行向来是各地都有分号,也是各分号都在本地做生意,他接手之后还没遇到过需要长途运输的情况,自然不知道其中厉害。
而且现代抗险救灾什么的又都是直接用运输机和火车皮在拉物资,除了烧点燃料以外基本没有什么损耗可言,大乾运粮怎么会损耗这么多?
杜浦解释道:“运粮需要征发民夫,大乾向来预算三个民夫供一个士兵的粮,如今秦地驻兵十万,殿下和方将军领兵六万上前线,留下四万镇守后方以备东卢,这十万人的军队每月就要消耗十万石粮,朝廷拨下的粮草入仓后就算能接上也撑不到入冬。”
南淮笙一愣,他说边军怎么几乎每年都有跟米行这边买粮的记录,原来朝廷派的粮草损耗之后根本就不够用的。
“朝廷里那些大官又有几个在意先前兵卒的?”杜浦见南淮笙满脸震惊,于是叹息道:“战场上一分粮一分命,殿下可曾听说过闻人屠当年坑杀西戎十数万降俘之事?”
南淮笙点点头,他之前确实有听秦寒之提过,闻人屠因此得了个杀神的诨名,就连两任东卢王都因此忌惮上他了。
苏子归说:“殿下以为闻人屠为何杀降?”
南淮笙猜测道:“两军交战死伤无数已成死敌,不杀难以慰藉手下亡魂?”
杜浦摇摇头解释道:“实则那次战斗东卢和西戎打得十分焦灼,东卢原本派的是另一位将军领兵,但久攻西戎不下反而致使东卢几乎矢尽援绝,后来前任东卢王派出闻人屠,闻人屠领兵剿杀西戎后方粮草部队断了其补给,又围了西戎军队月余才使西戎军中彻底粮草耗空才投降。”
他看向南淮笙,说:“此时不管是西戎还是东卢都没粮了,闻人屠不杀那十数万俘虏便只能饿死自己手下士兵。”
原来当年那场战斗其中竟有如此曲折,粮草之事果然重之又重,还是要想个法子提高粮草运输效率才是。
南淮笙想了想,忽然问道:“不对啊,当年西戎和东卢都打掉头了,三国又紧邻,大乾怎么没趁他俩病要他俩命,反而还放虎归山了?”
杜浦和苏子归闻言脸上表情一言难尽,他二人总不能说当年顺承帝被闻人屠杀降十万之事吓得足足月余不敢上朝,就怕听到方太保劝谏让他趁机出兵东卢和西戎吧。
南淮笙见他二人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当即猜到自己刚才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他干咳一声又喝了口凉透的茶水,这才转移话题说:“我从米行这边调些粮先囤着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