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之微微一笑,转眸看向南淮笙:“本王罪孽深重,不若便罚本王在南公子身边终身监禁?”
南淮笙闻言兀得心脏高高跃起,随后又开始扑通扑通直跳个不停,一张白皙如玉的瞬间脸颊发热发烫透出一抹薄红来。
他羞窘地干咳一声,不甘示弱地说:“此罚重极,秦王可脱不了罪了。”
秦寒之深深看了南淮笙一眼:“倒要南公子做好准备才是。”
南淮笙听秦寒之话里没有要再拿这事打趣的意思,他自然也就不再接茬,至于秦寒之让他做好的是什么准备,某人当然没有来得及深思。
琼林宴是皇帝赐宴新科进士的,南淮笙作为白身这次是得了顺承帝的旨意入宴,自然不能跟秦寒之他们一起行动。
“我一会儿怎么去琼林宴?”他朝秦寒之问道。
秦寒之:“你先回尚书府等着,宫里再过一会儿就会派内侍来接你,杜尚书会比你先到琼林苑,礼部当会把你的席位排在杜尚书之侧。”
参加琼林宴的一应官员都有一二携带随行人员的名额,召南淮笙入宴的旨意是今早才传下的,礼部恐怕只能将他排在杜尚书的随行人员席位了。
南淮笙恍然大悟:“原来我的席位就在外祖父旁边,我说怎么传旨的公公也没告诉我怎么入宫。”想来是宫里以为杜尚书会带他过去,所以省了这道流程。
“传旨的内侍没告诉你此事?”
秦寒之闻言眼眸却暗了暗,皇帝要召南淮笙入宴的事早先便传出消息,结果旨意却是今早才临时传下,而南淮笙本人还未接到过半点入宴的安排,其中定然少不了有人从中作梗。
“宫里怕是不会来人了,你这便随我入宫。”
南淮笙听到秦寒之这般说,立刻也反应过来这事透着一股子蹊跷,他就说朝廷里这些宴会最重仪礼,怎么偏偏把他晾在这儿不管不问,还好他来聚云楼这边看秦寒之打马游街,否则岂非要落下个得召不应的罪名。
想到这里,南淮笙顿时头皮发麻。
尽管这事细究起来肯定要算到传旨的内侍头上,但顺承帝发怒时,那怒火肯定率先落在他这个不应召的人脑门儿上,到底是哪儿来的奸人要害他,南淮笙心中气愤。
秦寒之本就是七皇子,今日又点了状元,带着南淮笙这个顺承帝点名要见的人入宫时自然没有禁卫阻拦。
南淮笙随秦寒之到达琼林苑时,果然见杜尚书已经侯在席间。
待南淮笙在杜尚书身边落座,三人寒暄几句后,秦寒之便自行离去寻其他新科进士。
琼林苑中各色奇花异石交错层叠,不远处便是檐牙高啄的鎏金殿宇鳞次而立,又有曲水莲池萦绕四周,池中金鲤嬉戏游弋自在非常。
南淮笙一眼便认出其中一只背生金鳞嘴长长须的白鲤是他上次回京时他爹让进贡给顺承帝的,美其名曰此鲤已跃龙门贵为龙鲤,乃是证明顺承帝龙威盖四方的祥瑞。
他原本以为他爹敢这样胡诌诓骗皇帝,不说被治个欺君之罪也要被顺承帝下旨斥骂一番,结果后来赵俅派人送来皇帝的赏赐,说是陛下收到祥瑞龙颜大悦所以重重有赏。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他自己反正是送不出这么合皇帝心意的贡品的。
不待南淮笙多想,一旁的杜尚书忽然问道:“秦王怎么把你给带进宫了?”
南淮笙这才知道杜尚书原来根本不知道他奉召入宫的事,于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杜尚书。
杜尚书一听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南淮笙这个毛头小子看不清其中关窍,他这个混迹朝堂数十年还顺顺利利当上户部尚书的官场老姜还能不知道么。
宫里那些内侍那个不是人精,岂能轻易出此等差错,无非是上面有人特地授意罢了。
南淮笙是他外孙,皇帝此次特意传召南淮笙入琼林宴,对南淮笙来说也好,对南家来说也好,又或是对他这个户部尚书来说也好都是莫大殊荣,彰显的是皇帝对他和南家的器重。
可若是南淮笙在琼林宴上出了差错,甚至是未能入宴,那皇帝颜面受损定然大发雷霆,到时候不管是他还是南家都讨不了好。
莫非是吴太师和皇后察觉他暗中与方太保联络,意在支持五皇子争夺储位,所以想提前除掉他?
杜尚书思忖片刻,待心中有了成算后便朝南淮笙叮嘱道:“今日你且低调行事,老实在我旁边坐着哪也不许去。”
南淮笙当然应下,只是心中想着和秦寒之商定的婚约,今晚他恐怕低调不了,但兄长早先便告诉过他杜尚书意在五皇子,他实在不敢将此事提前告知杜尚书。
席间不断有御膳房的内侍传来佳肴珍馐,直至未时,天色将暗未暗,琼林苑中已掌起彩色宫灯,与宴的大臣皆已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