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紧张错了主意,这世还没跟纯贵人交好,按理说她不该知道她的喜好,忽然拿出扇子,难免叫人觉得她暗中调查过她。
赫连杳杳的眸光从扇面转移到姜听容的脸上,随意一笑,“很不错,我是喜欢的。”说着,她主动摘掉了护甲,仔细把玩这扇子,“很是精致,再者现下确实是夕颜盛开的季节,改日我定要去你说的地界瞧一瞧。”
如此平易近人不摆架子,倒是跟纯贵人一模一样了。
姜听容想起自己前世刚进宫,不过十六七的年纪,什么也不懂,仓皇失措冒犯了纯贵人,纯贵人耐心安抚。
所以…她是也回来了吗?
可是怪她了?
姜听容眼睛酸涩,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现才好。
若是寻常人,遇到那种背刺她的,不恨死她都不合理。那她呢?
姜听容想的深了,不自觉盯着赫连杳杳多看了会儿。
她转眸看过来,作出失笑的神情,“怎么了?”
姜听容又去看扇子,“忽的瞧见娘娘的芳容,惊觉您的貌美当真是令后宫粉黛无颜色…难怪皇上爱重您。”后者这句话说的她心如刀割,可她不得不承认,赫连杳杳的脸生的着实美丽动人,与艳绝满宫的丽妃不相上下。
赫连杳杳浅笑,并不如何作答,“皇上岂是那种只看美色的人。”
便是当年的温裕皇后,也只是姿色平平,清丽有余、美丽不足。
也因此,姜听容的姿容,在宫里也只是中等。
姜听容想到了这个,顿时有些尴尬,她不会说好话巴结人,遇到事情就是挺直腰杆倔强,前世为着这个性子没少跟萧郎闹别扭。
姜听容欲言又止,想问你为什么忽然从贵人升到了皇贵妃?你还记得我吗?你是不是重生的?
可是观察了会儿,发现她对自己的神情恰到好处,陌生又温和,并无一点多余的神态。
可若是她并非重生之人,那她被册封皇贵妃就是很古怪的事情了,她这辈子跟她的关系又没有好到那个地步,过问了也是僭越,不合适。
她如今是皇贵妃,又不是等闲之辈,冒犯了指不定就被罚了。
姜听容暗自着急着,外头忽然传来清脆沉闷的甩鞭声,这是皇帝出行前头太监们在清道,也给不知道的人打招呼说皇帝要来了,赶紧动起来。
恍惚了一瞬,姜听容连忙从绣墩上站起来,捏着手帕垂头后撤,跟着众人一道屈膝行礼问安。
“你怎的来了,不是说前朝事多吗。”赫连杳杳嗔怪念了一句,但眼睛一直盯着皇帝,抬手为他拂肩,手回落时被他握住递到唇边亲吻了一下。
“心里,总是记挂着…”皇帝含蓄表露心思,说着他往旁边看过来,瞧见姜听容时微不可察的蹙眉,眼神打量她一阵子,问:“你怎么在这儿。”
露了这张脸,他反而想将她赶得远远的,如今更是冷淡的姿态,嫌她碍事了。
姜听容深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没有抬头看他,“妾身来给娘娘请安。”
“请过了便退下罢,日后无事在你的寿安宫好好呆着,别来打搅你主子娘娘休息。”
皇帝这话可谓是无情到了极点,姜听容当即脸色不好起来,可她如何敢表现出来,否则便是对皇帝的决议有意见,就犯了大不敬之罪。
萧郎前世如何如何对她好,可也得是有感情基础才好,否则他再怎么好,他也是一国之君,威仪万千,不容置疑,更别说他此刻的温和都是假象,他本性脾气很差。
赫连杳杳眼见姜听容走的时候差点哭出来,她暗自摇了摇头,给了个眼神,流雪立即也出去了。
说姜听容是恋爱脑么?赫连杳杳就不信她心里没点猜测,不知道她从头到尾都被萧霁川当作替身。
赫连杳杳微微敛眉,纤长浓密的睫毛遮掩住她眼眸种的冷淡。
这份冷淡对的却并不是姜听容。
“朕今日来接你,”萧霁传神采奕奕,“未央宫是住不得了,到底有旁人的痕迹。”他大手一挥,提了一个能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决定,“你跟我回紫宸殿,我下令为你修建一座华丽的宫殿,何时修好你何时再回去!”
萧霁川倒是想一直留着阿阮跟她一起住,可于理不合,恐怕又要引起前朝动荡,到时候也是累的旁人对阿阮有意见,再给她安一顶祸国妖妃的头衔,那便不美了,不是他愿意瞧见的。
赫连杳杳眸色微微一转,嘴上却担忧说:“这不妥,传到前朝,对你的名声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