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这时候,听闻单大将军家的千金归京,又着急寻亲找婆家,张大人的心思也活络起来。
哪怕后来他从儿媳口中得知,那单家的小姐已不清白,他也没熄了心思,只叫儿媳去找单家说和,不论如何,一定要把这桩亲事给定下。
至于与单家小姐成亲的人选——
张大人挑来挑去,挑中了三房的独子张桂之。
说起他这些孙儿,除了二房的长子争气些,其余皆是半斤八两,张桂之同样文不成武不就,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是听话,而他要的就是听话。
毕竟若是选了其他人,万一对那单家女实在芥蒂,临了悔婚就不好了,但若是换成张桂之,且先把单家女娶回来,一来能得一门高亲,二来也能跟单家打好关系,给远在外地的二房长子添些助力。
过程如何暂且不谈,总归到最后,张桂之娶了单家女,张大人最初的期望也实现了。
就在张家和单家结亲不过两月,被他寄予厚望的孙儿就连升两阶,一问才知,原是受了顶头上司的看重,而那顶头上司正是从单大将军那出去的。
张大人乐得合不拢嘴,对张桂之也满意了许多,以至后来得知张桂之常常打罚妻子,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传出去辱没了家风就好。
可他如何也想不到……
张大人目瞪欲裂,失声喊道:“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少与单氏为难了吗?她已受皇后重用,日后该成我张家助力才是,你们便是再看不惯她,也当做好表面功夫啊!”
“可是你们都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啊——皇室晚宴带利器进去也就罢了,竟还想当众伤人,你们是嫌张家死得不够快是吗!你们、你们……孽障!”
张大人一口气没喘上来,硬生生背过气去。
押解他的禁军却是眼皮都没撩一下,双手一抖,很快把他丢到张桂之旁边,祖孙俩并排躺在地上,来往诸人带起的灰尘全飘到他们脸上。
一个时辰后,张家上下七十口尽被收押。
大理寺早早得了皇后懿旨,只等张家人被送来,就立即开始审问。
先有元旦晚宴上那携带凶器的家丁的证词,又有三夫人在府前的一番辩解,所谓审问不过走个过场,最能定其罪名的,当属皇后的断词才是。
皇后口谕:“张家今日能指凶伤人,明日是否就能行刺?且晚宴宾客繁多,贵人无数,又有皇子皇女伴单氏左右,若有扰动,必受惊吓,再有伤亡,张家万死难辞其咎。”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家的行为就跟家事没什么关系了。
但凡涉及到皇室的,便无任何小事,那张家子实属胆大包天,罪不容赦。
不等张大人寻关系通融,他刚从昏迷中醒来,就见张桂之已在混沌中画了押,认下一切罪名。
张大人苏醒不过几息,又是一个跟头翻回去。
张家的事甚至没能在京中掀起一二水花,除了几个相熟的人家,好些人都不知道张家不在了。
有皇后亲自下令,又是人证物证具在,大理寺官员只用了三五天就审理完毕,张桂之作为指示主犯,意图谋害皇嗣,其心可诛,判刑鞭五百,秋后问斩。
其父母包庇隐瞒,亦不得轻饶,判杖责三百,若有余命,再处牢狱三十载。
便是张家其他人,受张桂之牵连,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张大人被夺官流放,长房二房男丁刺配充军,女眷充入教坊,上下三代入罪籍,不得科考不得入京,府上仆从尽数发卖。
到最后竟只有单娇然提前与张桂之和离,又有皇后作保,成为唯一不受牵连的人。
至于张家的一应下场,直到全部定下,单娇然才从裴鹤羽口中得知一二。
彼时她正在学堂教孩子们打拳,她回头一看,稚嫩的嘿嘿哈嘿声在院里回荡,洗涤了满心阴霾。
……
张家的事尘埃落定,各司也尽快将刑处落实。
至于皇宫内,因故推延了好几日的未央宫护卫演武也终于提上日程。
宫里的演武场在皇宫最南边,除未央宫护卫在此训练外,其余禁军及各宫侍卫也常来此。
楚云腰禁足期限未满,为了避免多生事端,便将考校演武的地点改在未央宫内,好在殿前正好有一大片空地,届时用栏杆围个临时演武场出来也不算难事。
说干就干,她这边才下令,前后不过两个时辰,殿前的演武场就布置好了。
楚云腰又找来正统领,得知便是整个未央宫的护卫全上场,也只需半日就能比试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