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腰:“……”就这?
她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哪成想闹了半天,就只因一时不察被踩了一下?
她将夏贵妃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看她又是摆手又是跳脚,怎么也不像有事的样子,说是小题大做借故生事还差不多。
夏贵妃被她看得浑身发毛,无法对皇后下手,便只能把所有气都撒在她自己的大宫女身上,她厉声唤道:“还不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
“既是长了眼睛也没用,那就索性把眼睛挖了,省得叫人误会!”
守在院里的护卫当即上前,一左一右架起要被处置的大宫女。
却不想夏贵妃发落了人还不解气,见他们要走,又忙将人呵住,疾色道:“你们去哪?就在这!我便要叫所有人看看,办事不仔细会是何等下场!”
楚云腰本不愿掺和他们昭阳宫的事,可她要是再不说话,只怕血就要落到她的寝殿了,想她自住进来,还不曾打罚过一个宫人,总不能叫夏贵妃给破了例。
就在护卫将那个大宫女压倒在地,提刀上前时,楚云腰终于发话:“住手。”
行刑的护卫顿是踌躇不止,看看仍在怒火中的夏贵妃,又看看一脸平静的皇后,一时间竟不知该听谁的话。
楚云腰并没有为难他们,而是将矛头对准了生事的人。
她面露不悦:“贵妃这是什么意思?一大早来本宫这咋呼也就罢了,如今一言不合又要打打杀杀,敢问贵妃,这到底是在教训宫人,还是杀鸡给我看的?”
“你——”夏贵妃面容一下子僵住了。
偏她根本没法否认楚云腰的话,又或者说她随意处置了宫人,除了真的不高兴,本就有借机发挥的意思在,也是在发泄被皇后日日拖延戏弄的愤恼。
“我什么我。”楚云腰偏过头去,看着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宫人,嗤笑一声,“都还愣着做什么,都叫人家耀武扬威到头上来了,还不知道动弹呢。”
“这样吧,既然贵妃不喜手下的宫人,本宫便做回善事,做主且饶了你,你往后也不用回昭阳宫了,就在本宫这呆着吧。”
众人万万想不到,皇后说话会这样直白,一群人又是惊又是怕,尤其是在未央宫里当值的,当即动了起来。
守在外面的护卫一齐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把夏贵妃带来的人赶到一边去,又把那被吓得不知所措的大宫女扶了起来。
对方这才意识到,皇后最后那几句话,原是对着她说的。
大宫女眼睑微颤,不知怎的,蓦然落了泪,她垂着脑袋,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到最后也不过冲着楚云腰磕了个头,呐呐不知如何言语。
待护卫将其带下去,楚云腰扫视一圈,却觉没意思极了。
她耷拉下眼皮,转身就往殿里走。
不想夏贵妃接连被下面子,哪怕近半年从没在皇后手下讨着好,还是怒道:“皇后怎总是喜欢捡我不要的垃圾!”
“贵妃在说什么?”楚云腰转过头来,诧异道,“难道不是贵妃只喜欢与自己脾性相投的,好不容易碰上三五正常人,还总要打发了去?”
“本宫这可不是捡垃圾,主要还是贵妃目不识珠,本宫总不能也跟贵妃似的。”
夏贵妃又被明里暗里地讽刺一通,一张脸上的表情是变了又变,嘴皮子上下颤个不停,险些气昏过去。
然而跟她来的大宫女才被她处置了,如今连个能搀扶她的人都没有,最后她只能自己扯毁了帕子,怒而离去。
楚云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声笑了笑,继而轻轻说了一句:“又坏又蠢,也就这样了……”
所以书里的贵妃也只是在后宫兴风作浪,但凡换个聪明点的,兴许前朝也会成为她取乐的地方,而这垂垂危矣的王朝,也不定还能存活几年。
既然夏贵妃不在了,楚云腰无端轻松起来。
她先是用了早膳,又听重锦和素衣先后汇报了宫里宫外的大小事,见没什么需要她定夺的,不觉想起刚收下的大宫女来。
重锦说:“已经请御医来看过了,只脸肿了些,没什么大碍,殿下要将她安排到哪里呢?”
楚云腰想了想:“你们看着安排吧,最近先留在未央宫,等贵妃那边把今日之事忘得差不多了,再问问她想去哪。”
“是。”
只是楚云腰又想——
这才半年时间,先是有那秦王世子,如今又添了一个大宫女,全是从贵妃手下救回来的,她的未央宫不会成为贵妃宫里下人的收容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