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腰说完,轻轻拍了拍手,将众人的神思从战栗中唤回来。
她才说了要把人活剐活蒸的话,又冲着众人微笑,只叫人愈发毛骨悚然,那些还没来得及生起的念头全部胎死腹中,再不敢冒一点的苗头。
“还有问题吗?”楚云腰问。
一群人乌泱泱地跪下,叩首道:“谨遵殿下懿旨。”
“那便成,等会儿你们就去找重锦登记吧,连着你们家的具体位置,也一并说清楚了,等后面也方便我派人过去检查。”
“回去后也别光顾着跟家人团聚,莫忘了我的吩咐,早些打听好要出售的田地,不拘价格,尽快都置办下来,田契一到手,就先送回来,至于交接的地方,稍后重锦自会告诉你们。”
“是。”
楚云腰敲打之后,又赏了每人一枚金豆子,考虑到他们身怀巨款,返乡路上出点事就不好了,又叫素衣给他们准备马车,专程把他们送回家去。
众人又是一番感谢,对着她再三叩拜,方才离开。
等二十一人出了书房,素衣过去关了门,走过来后实在没忍住好奇,凑在楚云腰身边问了一句:“殿下刚刚说……若真有人揣着银子逃走了,您把人捉回来后,当真会活剐了吗?”
楚云腰从书卷中抬起头来,看着素衣眼中的疑惑,笑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不过是贪念过大,还不至于这么折磨人。”
而得了她回答的素衣却是一点都不觉意外,小声嘀咕两句:“奴婢就觉得,殿下只是在吓唬他们,毕竟殿下心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楚云腰忍俊不禁,握着书卷在她手背上敲了一下:“瞎嘀咕什么呢!”
素衣快速缩回手,嘻嘻哈哈道:“当然是说殿下人好了!”
楚云腰摇了摇头,心说要是不肆意打杀就算人好,那她也确实是人好了。
因着要把手里的银子尽快转出手,楚云腰只用了两日就把那二十一人的出宫宫牌打点好,又买通了宫门看守的护卫,趁着天黑将人全部送出去。
除却那几个家乡离京城实在远的,剩下那些最多只能三日就能到家。
他们出宫前被楚云腰敲打不说,最后又轮番受了重锦姑姑和素衣姑姑的恐吓,到家后甚至来不及与家人抱头痛哭,赶紧出去四下打听。
像京城那等繁华富庶之地,尚有许多过不下去不得不变卖田产的人家。
这外面的郡县更是如此。
这些从宫里出来的仆婢身怀巨款,也不怕田价太高,凡是田地,不拘良田中田还是下等田,更不管是连在一起,还是零零落落四处都是的,反正只要是能种庄稼的耕田,又恰好在出售,他们全都要。
短短几日时间,一伙出身寻常的人,却是把几十个城镇乡村的田地全部买下,在那几天时间里,当地衙门只有他们进出的身影,每回出入,都会带走一沓田契。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从京城周边郡县送来的田契终被送进后宫,另便是余下的几千两银子,也分文不落地送了回来。
素衣将田契和银子都清点好,方才找楚云腰汇报。
楚云腰这几日总被夏贵妃缠着,美名其曰商议元旦晚宴的事,奈何夏贵妃的每一点建议,都是建立在大量金银上的。
就皇帝给的那两千两,连她想做的一身珍珠新衣都不够。
要只是瞎提意见也就罢了,偏偏无论楚云腰如何冷脸,又或者如何冷嘲热讽,都抵挡不住夏贵妃日日过来的热情。
她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往日被皇后这样对待,早就去找皇帝告状了,再不济也要避着未央宫,不到得意时绝不过来。
偏是这一回,楚云腰说得她不乐意了,她转口便是会怼,可等阴阳怪气完了,又是黏腻腻地说着话,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可是把楚云腰喊得鸡皮疙瘩乍起。
便是楚云腰生怒,叫人把她赶出去了,没过多久,夏贵妃又带人回来,张口便是:“皇上叫我协助姐姐操持元旦晚宴,姐姐不会要抛下我吧?”
楚云腰连冷笑都懒得给了,看也不看她一眼。
夏贵妃在未央宫一坐就是大半日,每天都要坐到皇帝下朝才回,其余妃嫔实在受不住与她同处一室,渐渐也寻借口不来了。
随着元旦晚宴越来越近,夏贵妃彻底坐不住了。
这不今早她来了便提醒:“距离元旦晚宴仅剩十日,殿下不会还要拖吧?”
楚云腰懒懒地靠在小榻上:“怎么会是本宫拖呢?本宫不是说了,贵妃说的挺好,一切就按贵妃说的办,那皇上给的两千两,我不是已送去昭阳宫了,贵妃尽管放手去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