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全场蓦地安静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谢若玄。
只见谢若玄居高临下地看着掌事女官,那眼神不带任何感情,如看草芥。
掌事女官当即被吓懵了。
侍卫得令,去拉掌事女官,就在这时,一道年轻威严的声音响起,“住手。”
空气顿时一停。
台阶上,太后乔姿蝉在一众宫人簇拥下缓缓走出。她宫装华丽,周身气度非凡,面容却极其年轻,貌似只有二十三四的样子,整个人雍容华贵。
掌事女官见状,立即挣脱侍卫,跪在她面前,哭求道:“太后娘娘救救奴婢,皇上要杖毙了奴婢,求太后娘娘救救奴婢!”
乔姿蝉目光落在谢若玄身上,“皇上一定要如此打哀家的脸吗?”
谢若玄神色不屑,“难道太后没有打朕的脸吗?”
乔姿蝉愠怒,“是孟妃顶撞哀家在先,哀家才不得不罚她。”
谢若玄反唇相讥,“若非太后以所谓勾结叛党的名义,召见朕的爱妃,朕的爱妃也不会顶撞太后了。太后娘娘,您不必在此颠倒黑白。”
乔姿蝉一脸震惊地瞪着他,手指颤抖地指着他,震怒不已,“放肆!”
谢若玄却佁然静立,只沉声道:“还不动手?若等朕亲自动手,这慈宁宫死的可就不止一个人了。”
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侍卫们不再迟疑,上前拎起那掌事女官,将人拖了下去。一时间,哀嚎声不绝。
乔姿蝉气得脸色涨红,“孽障!孽障!”
孟知爻直直盯着谢若玄,清澈的瞳孔里清晰倒映出谢若玄的模样。
谢若玄给她整理好衣襟,抬眼对乔姿蝉冷冷道:“炎兴帝与静姝皇后是如何死的,想必你比我清楚,若你再不安分,朕不介意送你去给熹平帝陪葬。”
熹平帝篡位后,囚.禁了炎兴帝和静姝皇后。他对他们做了什么,乔姿蝉绝对一清二楚。不需要谢若玄多说,众人都理解谢若玄的意思。
不过,话音落下,不止是乔姿蝉,连周围一众宫人也都惊呆了。
上一世谢子羲虽然不喜欢乔姿蝉,但与乔姿蝉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这一世,他居然敢对乔姿蝉说出这样的话。
看来传闻眼前这个谢子羲是赝品的消息,是真的。
谢若玄没有管旁人在想什么,他垂眸打量了一眼孟知爻,确认大氅系好后,拉着她离开了慈宁宫。
深秋寒风萧瑟,谢若玄走在前面,掌心温度通过指尖传到心间,孟知爻低头看了看两人相握的手,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当个安静的摆件。
她亦没想到,谢子羲竟与史书中记载的不同。
貌似没想像中那么昏庸?
长长的宫道安静寂寥,谢若玄牵着孟知爻走在宫墙下,人影渺小如蚁。
四周十分安静,一个路过的宫人都没有,仿佛一座空城。若非轻微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恐怕以为身处梦中。
孟知爻抬头看着谢若玄的侧脸,半晌,轻声道:“谢谢。”
谢若玄似在沉思,闻言,淡淡“哦”了一声,“不用谢,如果以后那个女人再召见你,你不用去。若是她来找你,你就闭门不见,不用理她。”
孟知爻乖巧点头,“好。”
谢若玄松开了她的手。
孟知爻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人的手一直牵着。她看了一眼谢若玄的背影,连忙小跑跟上去,“你去哪儿?”
“回干元殿。”
孟知爻停了停,“哦。”
转过一道宫墙,只见飞廊台阶上站着一名华衣少女。她见谢若玄和孟知爻并肩走过来,蓦地发出一声嗤笑,阴阳怪气道:“你不娶我了,原来是看上了她,可她看上去也没那么像靖城王妃啊。”
少女挡在谢若玄和孟知爻面前,难以忽视。
谢若玄停下脚步,抬眼冷冷瞥了她一眼,问道:“你是谁?”
乔茹雪表情一僵,随即大怒,“谢子羲,你我同床共枕那么多次,现在装不认识,就想羞辱我吗?我竟不知你如此幼稚。”
谢若玄看着她,想了想,才想起来,她是谢子羲的皇后乔茹雪。
虽然朝中关于谢若玄身份的猜测喧嚣尘上,但众人并没有对无关人员宣扬。原因无他,没有证据,随意编排当今天子,是死罪。
所以除了朝中人,其他大部分人并不知道谢子羲换人了。
就算隐隐约约有猜想,也不敢摆在明面上。
毕竟这种情况,没有证据,涉及皇位,一个不小心就要掉脑袋了,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谢若玄眉眼间神色不变,漠然道:“你想多了,前尘已逝,如今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没必要再纠结在过往的虚影中。”
乔茹雪冷笑,宛如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浮起了一抹悲凉,“桥归桥路归路……好一个桥归桥路归路,谢子羲,你以为你让孟知爻进宫,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吗?你我之间的恩怨,没那么容易结束,我会看着你,看着你继续被人玩得团团转,此生所求皆不得,所盼皆落空,一生孤寡,难换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