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份短暂，只维持了短短十天。
十天后，丧钟四十五下，响彻整个上京城。
皇帝驾崩，死之前嘴里只喊了两句话。
一句是朕长生不老。
一句是鸢儿。
已逝淑妃的闺名。
北渝大军压境，辰王当初在密室里同覃芫华说的最后一条路，便是找到勤王，前往北渝——通敌叛国。
军机情报到上京时，朝中一片混乱。
陆清衍和陆清旭也各自得到了消息。
叶秋漓身子好了许多之后，便有些抗拒喝药，实在太苦。彼时许宁玉和叶寒霜正正襟危坐盯着她，要她将一整晚黑乎乎的汤药一口不剩地喝下去。
“我会喝的，寒霜，娘亲，你们能别这样吗？”
“搞得我像犯人似的。”
“挂吓人。”
叶秋漓试图蒙混过去，奈何站在面前的两人压根不听，眼神压迫，要看着她一口不剩地喝下去。
无奈。
她视死如归，端起剩了大半的药碗，全喝了下去。
刚把药喝完，龙月忽而来找叶寒霜，说是陆清衍想见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让她务必去一趟。
叶寒霜不想去。
但瞧着龙月拜托的眼神，最后还是决定，给龙月一个面子。
“你找我？”
道观外有一棵高高古树，绿叶长得正好，信徒们祈福的红丝带随风飘扬，陆清衍站在树下，一身水墨点缀的白色长衫，偏瘦高大的身姿，被风轻轻吹动时，远远看去，倒莫名有股侠客风姿。
只缺了顶斗笠。
叶寒霜按照龙月所说的位置，走到男人身后。
陆清衍转身，嘴角是温润地笑，“你这几日都不大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龙月说有重要的事。”
“眼下情势，确实靖王尽快登基，遣兵调将，才能更好抵抗这一危机。我要做一件不论是江湖还是朝中，冒大不韪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
叶寒霜看他说话的模样，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接下来，神机门将会投靠靖王。”
“你——”叶寒霜惊讶。
“背叛旧主，确乃大忌。”
“但——”陆清衍想伸手抱她，可刚抬起手，想起什么，又还是放下了，“但，我这一生，就放纵这么一次。若既能利国利民，又能与某人同营作战，背个大不韪的罪名，也值得。”
某人。
叶寒霜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回握了下。
“寒霜，如此一来，你，我，你阿姐，陆清旭，我们四人，都在同一阵营。等那个时候，你会回头，多看我几眼吗？”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吹过的风，都刻意小了力道。
那么平静，轻然的声音。
却在叶寒霜的心口，掀起了巨大波澜。
第563章 来日方长？
这可是陆清衍，曾经骨子里多高傲的一个人，居然做到这种地步，而且，是......为了她。
是不是风在吹，她听错了。
沉默在树下行走了许久，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睛，千言万语在其中婉转，到头来什么也只剩风的声音。
许久之后，陆清衍才开口。
“我不需要你这样。”
“你，你走你的路......就好了。”
叶寒霜都没想到，自己声音会控制发颤，她咬住嘴唇，不想让自己露出太多失态的痕迹。
“叶寒霜，在白云观的这些日子，你就没有想过，我们的从前？”
“至少，在这里。”他指着白云观，望着她，“没有宅院争吵，没有俗事烦忧，那些日子，也还是有些真情的，不是吗？”
“你忘了，为何来白云观？”
男人脸色忽而苍白，“这件事，是我的错。”
“也不全是你的错，那是时候，我也不会想要孩子。”
陆清衍走近，手心抚进她脖子之间，眼神克制至极，“怎么，又要说各不相欠的话？”
“叶寒霜，我已经很忍耐了，没有绑谁，没有害谁，没有强迫你。”他温柔的声音多了几分阴鸷，“看看我，救救我吧，我忍得想要杀人了。”
“尤其陆清旭和你阿姐，每日这般恩爱，平淡又温情，温情又炙热的，我快忍到极限了。”
他抚着她脖子的手，渐渐收紧。
可看见她清冷眸子时，又咬牙收了偏执又颤动的手，“无妨，至少以后，我们更近一步了。”
“来日方长。”
“就怕晟王知道此事，派人追杀我.......”陆清衍垂下眼眸，不经意之间露出无奈。
“追杀？”
瞧见叶寒霜真的紧张，陆清衍别开眼神，那双故作悲伤的眼睛，越加自然真实，演技满分，“追杀都是小事，为国为民之时，也能让你不那么讨厌，也算值。”
这么严重？
叶寒霜眉心不由得紧凝，“你别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