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妃景千柔是他的女儿。
他心中不忍，也只能割舍。
靖王垂下眼眸，重重叹了口气，可他现在领兵讨伐，又能如何呢？
父皇也并不会传位给他，其余几个皇子，他老人家，也从未表现出任何意向。
他如今并非太子。
其实有时候，他也觉得，五哥辰王去当皇帝，也挺好的。可他乃皇后之子，就算自己不争，也有人推着他去争。
也不知是疯了。
还是怎的。
辰王造反，他这心里，莫名还觉得松快些，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地争了。
结果府上围满了人。
跪拜声下，他被托举而上，无人问过他想要什么。
隔壁厢房传来王妃痛苦的哀嚎声，靖王眉心跳，猛地站起身子，不顾大臣们的阻拦，快步而去，冲进不远处厢房暖阁。
屋内血腥弥漫。
“千柔！”男人跪倒在床边，紧紧握住景千柔的手。
“殿下，妾身好痛。”
“大夫，王妃怎么回事？”
在屏风外候着的大夫，连忙过来回话：“回殿下，王妃是骤然受惊，胎位稍稍有些不正，所以生得辛苦些，稳婆已经正了胎位，眼下只得慢慢用力，待胎儿产出。”
大夫说完，瞧着靖王还是一脸冰冷，又加了句，“女子生产本就是力气活，得一点一点来，一般没这么快的，有些一天一夜，有些好几个时辰，王妃疼得厉害，实乃正常现象。”
“殿下.......”景千柔缓过气，意识到自己刚刚那般说，实属让他白担心一场，捏了捏他的手心，“妾身没事，妾身会努力，生个白白胖胖的小殿下，来日殿下做了爹爹.......”
她还想说几句宽慰的话，让男人安心去做应做之事。
可话音还未落下——
“出血了！”
“出了好多血！”
伺候生产的婢女忽而惊叫出声。
第523章 乱臣贼子
景千柔忽而眼前逐渐模糊，她握紧被子，一手抓住靖王的手，泪水滑落，“殿下，千柔好累.......”
“千柔......”
“柔儿......”
“千柔！”
靖王眼真真看着床榻上的人，她满脸汗水，无比苍白，睫毛颤抖两下，而后撑不住闭了下去，任由他怎么嘶喊，也叫不醒人。
靖王回头，将大夫拉过来：“大夫，救人！”
他尽量用最平稳语气，说出这些话。
可还是控制不住颤抖。
靖王退至一旁。
将所有的位置都让给了稳婆和大夫。
男人紧紧盯着床榻上的人，眼眶红地不像话，耳边不停钻入嘈杂，大夫让端参汤，而后又施针，稳婆让换热水。
半晌过后。
他终于看见景千柔的睫毛颤了颤。
靖王心口狂跳，一滴泪，终是控制不住，从眼角滑落。
“血止住了。”接生的稳婆说，“嬷嬷，将王妃扶起来些。”
“王妃，您别着急，慢慢呼气吐气用力。”
景千柔睁开眼睛，便看见最信任之人站在一旁，眼底湿润，满是担忧又劫后欢喜的模样看着她，心中像是有了颗巨大的定心丸，开始慢慢配合稳婆的指引。
半个时辰后。
清脆的啼哭声，响彻整个靖王府，稳婆和嬷嬷将孩子擦干净，用锦被裹好，嬷嬷含着泪将孩子抱过来，“恭喜殿下王妃，喜得嫡子。”
说完，想将孩子递给靖王，谁知靖王余光瞟了眼，根本顾及不上，上前握住景千柔的手，连忙问大夫：“大人呢，大人可有事？”
景千柔虚弱至极，眼睛就只有听到婴儿啼哭声时亮了下，而后浑身松懈下来，眼下身子已然撑不住。
看着人急急忙忙坐到身边，景千柔微微一笑，而后眼睛彻底闭了下去。
靖王大喊：“大夫！”
大夫已经在摸脉。
满眼专注。
心脏提在嗓子眼。
“殿下请放心，王妃只是生产费力，身子虚弱，并无大碍，眼下只是暂时昏迷，下官先给王妃服用一颗回血丸，这就去开方煎药，稍后服下汤药，王妃一定无虞。”
“有劳大夫。”
身为王爷，男人诚恳颔首垂眉，只为了无虞二字。
他接过婢女手中的热毛巾。
轻轻替景千柔拂去脸上的汗。
嬷嬷抱着孩子候在一旁，婢女还在收拾，一切弄干净，靖王按照稳婆的指引，将人小心抱起，待婢女快速铺好厚厚地，干净的被褥，才将锦被裹紧的人儿，轻轻放了下去。
替她小心理了理额间凌乱湿濡的碎发，掖好被子，才将视线挪在嬷嬷怀中的孩子身上。
嬷嬷赶紧将孩子抱进：“小殿下瞧着健康着呢。”
靖王轻轻碰了碰小家伙的手指，“你啊，累着你娘亲了，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