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容看向她:“听你这意思,就是本宫推的你喽?谁知道是不是你和你自己的大宫女自导自演,害了贵妃娘娘,然后再联起手来,把这脏水泼到本宫头上。”
清美人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可惜她并非一个舌尖嘴利的,只能反复说道:“嫔妾没有,嫔妾真的不是故意的。”
还是跪在地上的沾衣反应快,说了一句:“陛下明鉴,皇后娘娘明鉴,我们小主和贵妃娘娘无冤无仇,为何要害贵妃娘娘呢?”
李嫔插了一句:“谁说无冤无仇的?清美人刚进宫时,不是被贵妃罚过跪?”
清美人道:“都好几年过去了,嫔妾怎么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就犯下如此大错。”
李嫔道:“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呢。”
清美人还欲争辩,就听陆昭霖低声斥了一句:“都闭嘴。”
李嫔不仅闭上了嘴,还悄悄儿地往后退了两步。
陆昭霖在屋内众人身上一一扫视过后,才道:“清美人禁足,沾衣押入慎刑司受审。都退下吧。”
这一晚,陆昭霖自然是留在醒月馆里陪伴惊魂未定的贵妃。
湘影居里,江诗荧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她还在想着今日贵妃落水的事。
以她今日的观察,清美人的表情不似作伪。她看起来,似乎真的是毫无预料地被人推了一把,这才不小心碰到了贵妃,将贵妃推下了船。
否则,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样的事,还当场被问了出来。
那是谁推了她呢?
沾衣?还是秦修容?
江诗荧心里,其实更倾向于秦修容。
只是,到底没有实证。不管沾衣在慎刑司里招认与否,此事,只怕都会被算在清美人的头上。
这宫里,无位份无宠爱又无子嗣的人,就像飘在海上的孤舟,在风浪打来之时,会被轻而易举地打翻,毫无抵抗之力。
幸好,她不在这其中。
第二日一早起来,就听闻清美人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一会儿就会被送回宫里去。
明光殿里,陆昭霖拿着沾衣的那页供词,无声叹了口气。
同样的供词,也到了贵妃手中。
她胎气不稳,尚在床上养胎。
看完那供词,就听她冷声问:“陛下把此事算在了清美人头上?”
纤月点了点头,道:“清美人,哦不,陶庶人,已经被送回宫里了。”
贵妃幽幽道:“她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
纤月问:“您的意思是,她当真是被人推了一把?但是沾衣不认,那就只能是——”
“那就只能是秦修容了。”贵妃眼睑低垂,神色晦暗不明。
纤月有几分不解:“那陛下为何如此结案?”
贵妃的唇边勾起一个嘲讽的笑:“秦修容,到底是得宠过几年的,又刚刚经历了失女之痛。咱们陛下,多少还是顾念几分旧情的。”
只是原来的清美人,如今的陶庶人,恐怕并不会这么想。
片刻之后,就听贵妃道:“安排些人,在冷宫内打点一二,让陶庶人的日子难捱一些?”
纤月先是应了一声,然后问道:“娘娘不是说她是无辜的吗,为何要这样做?”
贵妃的语气平静无波:“这样,等她经历过最黑暗的日子,有人给她带来一缕光的时候,她才会不顾一切地抓住啊。”
说到这儿,她看向纤月道:“别打着咱们咸福宫的名义去打点,可记下了?”
纤月被她那眼神看得整个人一激灵,然后忙不迭地点头。
第169章 拉拢
转眼就到了七月中。
这一日,正午时分,陆昭霖正在寝殿里歇晌,姚兴德难得偷了片刻空闲,在小茶房里略坐了坐。
正要眯着眼打个盹儿,就听见门扇被打开的声音,睁眼看去,就见一个小太监推门而入。
“什么事儿?”姚兴德问。
小太监作了个揖才道:“师父,是内务司的王公公来了。”
姚兴德挑了挑眉:“王常亮?他来做什么?”
小太监道:“徒儿不知。”
姚兴德沉思片刻,从软榻上坐了起来,道:“请他过来吧。”
不多时,王长亮便被引到了茶房里。
两人寒暄了几句,就切入了今日的正题:“王老弟今儿怎么来了?”
王长亮道:“我今日来,是为着樱桃的事儿。”
姚兴德问:“樱桃怎么了?”
王长亮道:“今年第二批贡品樱桃已经到了,但是佳果极少,总共才堪堪十五筐。若按照以往的分法儿,指定是不够的。这不,还得找老兄来拿个主意。”
姚兴德瞥了他一眼,先是问他:“今年这第二批樱桃,怎么这么少?”
王长亮道:“还不是云州那块儿,前不久发了水灾。这贡品樱桃,都是从云州进上来的,能有这十五筐佳果,已经殊为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