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霖挑了挑眉,道:“是吗?朕要确认一下。”
话音落下,就低头吻了上去。
跟在他们身后的宫人,纷纷背过身去,权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才又听到陆昭霖的声音:“回吗?”
江诗荧摇摇头,撒娇道:“再走一走嘛,还不曾和陛下这样在雪夜散步过呢。”
她不想再提自己年幼时那些糟心事,问道:“陛下小时候,喜欢玩雪吗?”
陆昭霖的眼睛有一瞬间放空,声音也变得轻飘飘地:“朕小时候啊,朕小时候,经常和兄弟们一起打雪仗呢。”
“哦?”
陆昭霖道:“那时候,大哥领着四哥和老七,三哥领着五哥和我,整个皇宫里,一到冬日,到处都是我们的‘战场’。”
那时候,兄弟们之间,虽然偶尔也有矛盾,但是大体上还是亲密愉快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那陛下赢的多吗?”
江诗荧的声音把他从回忆里唤醒。
陆昭霖道:“各有胜负吧。倒是母后,总是很生气。”
江诗荧不信:“太后娘娘那么温柔的人,还会生气?”
陆昭霖笑道:“朕每每打完雪仗回去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是湿的。有时候雪团扔进脖子里,里衣也湿透了,母后总怕我因此害了风寒。”
才刚说到风寒,就见江诗荧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这下子,说什么陆昭霖也不同意她继续散步了。
“快回去,姚兴德,让人传赵院史进宫。”
江诗荧拉了拉他:“陛下,阿荧只是受了点寒气,用不着传赵院史,召值班的太医过来也就是了。”
陆昭霖坚持:“赵院史给你调理着身子呢,其他太医如何能有他了解你的身体状况?”
半个时辰后,景阳宫的东暖阁里,赵院史给江诗荧诊了诊脉,道:“娘娘的身子无碍,只是鼻子被寒意刺激了一下,这才打了喷嚏。”
陆昭霖问:“纯昭媛的身子也调理了一段时日了,余毒还未除尽吗?”
赵院史道:“再有一个多月,娘娘的身子便可大好了。”
陆昭霖点点头,便让他退了下去。
折腾了这一通,又是吃夜宵,又是散步,又是诊脉的,眼看着已经快到子时了。
两人换了寝衣,正要睡下时,甘泉宫有人来报。
“陛下,朔州急报。”
陆昭霖起身道:“阿荧睡吧,不必等朕,朕得去甘泉宫了。”
江诗荧点点头。
待陆昭霖换好衣服,穿上大氅,她递了个手炉过去,然后对姚兴德道:“雪天路滑,叮嘱他们抬御辇时小心一些。”
等陆昭霖带着人离去,江诗荧坐在床上,却整个人都没有了睡意。
阿圆在室内陪着她。
方才甘泉宫来人传话,她也听到了。
阿圆问:“娘娘,朔州急报,是不是将军那里?”
江诗荧点点头,道:“想来是舅舅派人进京。”
结合前些日子那边传来的消息,她又道:“怕是要打仗了。”
一刻钟后,甘泉宫内。
陆昭霖坐在上首,道:“传人进殿。”
进殿的是个身穿铠甲一身尘土的小将,他跪在地上,高高举起文书,道:“陛下,鞑靼异动,突然集结了上万人,逼近朔州城。”
姚兴德接过他手中的文书,递给陆昭霖。
陆昭霖看完之后,道:“速召尚书令、六部尚书、门下侍中、中书令来甘泉宫议事。”
这小将是骑快马入城的,入城之时城门早已关闭。他递了边军的令牌和文书,才得以叫开城门。
一路从城门到宫城,已经有不少大臣家中得了信儿,在家里准备好了,就等皇帝召人进宫。
很快,一干重臣就到了甘泉宫前殿。
“臣参见陛下。”
陆昭霖叫了起,又吩咐:“赐座。”
然后,让姚兴德把文书拿给他们:“众卿都看一看。”
文书是朔州守将卫轻舟所写,文书内详细描述了近些日子鞑靼那边儿的动向。
从十一月月初开始,鞑靼接连大雪,几乎不曾停过。积雪极深,如今已经一丈有余,无数牛马牲畜被冻死。鞑靼各个部落,都为雪灾所害。
一日前,朔州守军的探子发现,鞑靼开始集结兵力,向朔州城方向逼近。
文书的末尾,写了卫轻舟作为朔州守将,对于此事的看法。
卫轻舟觉得,趁他病要他命。
自大晋建国以来,鞑靼时不时的,总会有小股兵力南下骚扰抢掠。只是大晋兵力强盛,每每都把他们打了回去。
如今雪灾,正是一举把他们打残、打死的好机会!
陆昭霖从前不曾见过卫轻舟,却与他神交已久。
他是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从一个小兵,到百夫长,千夫长,再到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