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霖把她扶起来,指了指姚兴德怀里抱着的折子,道:“一个人在甘泉宫批折子没意思,朕索性就来你这里了。”
江诗荧笑盈盈道:“那阿荧陪着陛下。”
她的心里,却多少有些震惊。
以往,陆昭霖处理政务时倒也常有红袖添香,却都是召妃嫔去甘泉宫伴驾。
带着折子进后宫里,这可是头一次。
陆昭霖又指着地上、炕上的东西问:“朕一进来,就看你这里摆的满满当当的,还以为阿荧要改行去开杂货铺子。”
江诗荧嗔了他一眼,道:“才没有呢。”
然后牵着他的手,走到暖炕前面,道:“这不是眼看着入冬了吗,前两日,过冬的一应份例就都有人给送过来了。阿荧今日闲着无事,就让她们把份例里的皮毛料子都拿出来看看,选一选做成斗篷大氅等下雪了穿。”
陆昭霖也来了兴致:“朕来帮你选一选。”
然而选来选去,不管是箱子里的,还是炕上的那些,却都入不了他的眼。
就见他眉头紧皱:“内务司就拿这些东西来敷衍你?”
昨天才出了御膳房苛待有孕妃嫔的事,今日又有这一出。
陆昭霖心想,后宫里这些奴才,实在是该狠狠教训一通了。
江诗荧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噗嗤一笑道:“陛下说到哪儿去了,您说这话,可就冤枉内务司了。
陛下待阿荧好,这宫里谁不知道?内务司哪儿敢敷衍、怠慢阿荧?这些呀,就是贵嫔份例里应有的东西。”
闻言,陆昭霖看向姚兴德,问他:“贵嫔份例里就这些东西?”
姚兴德点点头,道:“回陛下的话,的确如此。”
陆昭霖又在那些皮子里翻了翻,然后转过身对姚兴德道:“你去开朕的私库,给纯贵嫔挑几块上好的皮子来,狐皮、银鼠皮、貂皮都取一些来。”
姚兴德正要领命而去,却见江诗荧扯了扯陆昭霖的袖子,道:“陛下,狐皮和银鼠皮也就罢了,貂皮却是妃位以上才可以用的。”
她不说,陆昭霖都忘了这茬儿了,闻言道:“那就多取几块狐皮和银鼠皮。朕记得,上次围猎时亲手打了张白狐皮,是不是还在库里呢?”
姚兴德点头道是。
陆昭霖道:“那块白狐皮,你也一道拿来。”
等姚兴德领命退出去后,陆昭霖拉了江诗荧的手,道:“贵嫔的位分还是太低了,份例里没什么好东西。朕便是给了你,你也用不了。等朕找个机会,再给你升一升位分。”
若是让其他人听到他说的这话,怕不是要气得吐血。
江诗荧今年五月才进宫,初封就是嫔位。七月底升贵嫔,到现在还没满三个月呢,陆昭霖这还觉得她位分低,委屈她了,有机会要给她再继续往上升。
江诗荧哪管别人怎么想,闻言伸出自己的小指,眨了眨眼道:“那阿荧可就记下了,拉勾为诺,陛下可不准骗阿荧。”
陆昭霖宠溺地伸出小指,跟她的手指勾到一处,道:“朕何曾骗过你?”
江诗荧抱住他,语气甜的要把人溺死:“陛下最好了!”
这时候,秋雨等人已经把摆在炕上、地上的东西都收走了。
陆昭霖拉着她坐下,随手拿起她喝到一半的茶盏,喝了一口后,整张脸都皱成一团:“你这喝的是什么?怎么又甜又辣的?”
江诗荧道:“是赵院史嘱咐的红枣姜茶,陛下忘啦?”
她这么一说,陆昭霖才想起来,这一想起来,又难免心疼她先是中毒又是落水,否则,她从小习武,身子好得很,怎么会需要日日喝这些东西?
江诗荧不在这话题上多说,这些事他自己想起来可以,她说多了就不对味儿了。
她只道:“阿荧让她们给陛下沏紫笋来。”
正要吩咐下去呢,又转过头问他:“诶,阿荧忽然想起来,前几日谨妃娘娘派人送来了自制的桂花茶,陛下要尝尝看吗?”
陆昭霖道:“还是紫笋吧,桂花茶朕喝不惯。”
等秋雨领命下去沏茶,陆昭霖道:“谨妃年年自己做桂花茶朕是知道的,但是往年只见她自己喝,怎么今年还往你这里送了?你们二人投缘吗?”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往后妃抱团结党这一层上想,而是觉得她好像在后宫里一个交好的妃嫔都没有。
齐嫔性子那么不讨喜,都有玉昭仪真心待她。
阿荧这么讨人喜欢,怎么能没有谈得来的朋友呢?
江诗荧摇摇头,道:“也说不上什么投缘不投缘的吧,阿荧和谨妃娘娘一向没什么来往的。还不是珍美人险些出事那天,阿荧离开永福宫的时候,见永福宫的廊下正在风干桂花呢,一时好奇就问了两句。谨妃娘娘可能觉得阿荧也喜欢桂花茶吧,就遣人送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