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契到她手中不过两三日,余窈也是第一次进到新宅子里面,但她意外地发现他要比她更熟悉这个地方。
肯定是先她之前在宅子里走过一遍了,或许在傅世子给了她房契之后他就知道了这里。
余窈不禁有些泄气,她当然记得他说过的话,每一个字都记得,他要她全身心地信任他,喜欢他,可她如何能做得到,她现在连他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只知道他父母亲已经去世,他因为仁孝身边一直还没有妻妾。
走过简单干净的前院,屋舍秀美的正房,余窈的手腕被身边的男人牢牢地抓在手心,暖融融的,已经没有刚开始的那股凉意了。
现在刚过了午时不久,余窈悄悄抬头,男人优越华美的五官映入她的眼帘,眼中的他镀上了一层光泽,明亮的耀眼。
萧焱知道她在偷看自己,也知道在他装作没有察觉的时候,她看自己的目光总含着一种怯怯的痴缠,很喜欢很想靠近但又嘴硬地要自己不要找她了。
所以,他认定她这是在欲擒故纵,心情又变好了起来。
将抓她手腕的姿势改成了捏着她的手指头牵住,萧焱面无表情地将人带到了正房边不远的一处小花园。
树影婆娑,下面放置着一架做好的秋千,正对着秋千的地方是一座精巧的木桥,不大的桥梁架在一汪清澈的水潭上,水潭中长满了幽美的睡莲。
和她想象中一模一样的小花园,和苏州城家里相差无几的睡莲!
余窈的呼吸加快,刹那间眼睛变得亮晶晶的。
“这些是郎将大人安排的吗?”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萧焱,也没了之前的紧张与纠结。
除了他,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虽说宅子是傅世子赔给她的,可是傅世子的人根本就没去过苏州城,不会知道苏州城的余宅是什么模样。而绿枝戴婆婆等人知晓她爱惜母亲留下来的睡莲,但她们做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弄了秋千又架了桥梁。
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人有可能。
“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呀,所以得对你好一点。傅云章那个背信弃义的狗东西怎么能和我比,一块宽宥了傅家全族的玉石居然只赔给了你一座又小又破的宅子。我若不让人收拾收拾,还不知你到何年何月才能住进来。”萧焱幽幽地说道,语气感慨不已,又很怜惜他面前的少女被姓傅的骗了。
若镇国公没有献上他儿子的定亲信物,既讨好了他又缓解了他的头疾,他是毫不犹豫要刮掉傅家一层皮的,他从前过的那些“好”日子,傅家人出力可不少。
一块玉石宽宥了傅家全族?余窈有些迷糊地握住了脖下系着的定亲信物,喃喃地不敢相信,“傅家可是煊赫的国公府,怎么会要一块玉石来救?”
她想象不到这个画面,以为是他故意这么说的。
闻言,萧焱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看向少女的目光也染上了寒意,“你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傅云章哄骗了你?”
他明显是在生气,脸上阴云密布,但凡余窈敢说错一个字就会立即发作。
说起来,他发怒的模样余窈其实还没有真正地见识过。
“郎将大人知道的,我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也才去过傅家一次,他们家的事情我从来都不清楚,就,就好奇地问一问。”余窈抿了抿唇,很快低头认了错。
接着她看到了那座崭新的秋千,小声央着萧焱坐到那上面去,说自己走了一段路累了。
树荫遮住了有些晒人的日光,鼻尖能嗅到花草的清香,萧焱摩挲着温润的游鱼玉石,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轻笑。
他总是很轻易地被她的一些小举动哄好。
“既然不清楚那我就一点一点地告诉你,小可怜,你知道死去不久的佞王吗?那人心狠手辣意图谋反,被陛下处决了,傅家从前就是他最忠诚的拥趸。”他随口将傅家跟随佞王犯下的罪行说了几条,言明天子要降罪傅家,“镇国公那个老东西知道我犯有头疾,将这块玉石献给了我,后来就逃脱了一死。”
余窈盯着他和玉石一般白皙的手指,恍然大悟,郎将大人是天子近臣,一定是他为傅家求情了,所以玉石到了他的手中。
怪不得傅世子没有同她解释玉石为何不在傅家了,却是这个缘故。
“陛下能答应郎将大人的求情,可见郎将大人深得陛下的信任。”余窈讨好地对着男人笑了笑,玉石既然被镇国公当作了人情送给了他,那她确实要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