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今已好了。”
她却清楚靖国公对自己的事一无所知,现在的话也是客套而已,但她还是听出了些关心来,心中酸涩。
谢蘅芜下意识地,摸向锁骨处,觉得那一块胎记的位置像是在发烫。
靖国公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似乎与她待久了,就会不自觉想关心她。见谢蘅芜动作,靖国公担忧道:“娘娘身子不适吗?”
他听说谢蘅芜那会儿受了挺严重的伤,又昏迷了许多日,现在也不知恢复几何了。
谢蘅芜微怔,笑道:“谢国公关心了,我无事。”
嘴上如此说着,她的手离开锁骨的动作却有些僵硬。
靖国公的眼神不由在那里顿了顿,又想起女儿的事情来。
他的女儿……锁骨处便有一处胎记。
过几日便是三月十八,她的生辰,也恰好是这一日。
且还是一样的先蚕礼……
谢蘅芜也纠结着,她面上与靖国公应对自如,实则心中紧张得不行。
她又是想尽快让他知道,又是害怕让他知道。
萧言舟顾虑的那些,谢蘅芜全部明白。尽管知道靖国公忠心,可人心难测,谁能保证他便会一直如此呢?
何况……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总不能一把扯开衣领,冲他说自己便是他的女儿吧?
这也太奇怪了。
谢蘅芜交叠在膝上的手不自觉绞起帕子,她低眸,看帕子上被揉得发皱的梅花图样,终于想起一件被自己遗忘的事情。
她原是打算送靖国公一些东西的呀!
可一见到人,却是把这事忘得干净了。
她连忙抬手,示意梨落去将东西取来。
那是她准备已久的,早早地就让梨落摆了出来。
梨落捧着一只精美的紫檀匣子,躬身递到靖国公跟前。
“这是国公先前尝的那花茶,我做了许多,自己也饮不完,不如国公带一些回去?”
靖国公摆手推拒:“臣怎好无故受娘娘恩惠……”
谢蘅芜眉微蹙,眼神示意梨落上前些:“这哪是什么恩惠呢,我并非想让国公做什么,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华贵之物,便是我一点心意罢了。”
“国公便当是陛下的意思,受下吧。”
谢蘅芜搬出萧言舟来,靖国公自然没有再推拒的道理。
看那匣子的精美程度,便知是早就准备好的。
靖国公对谢蘅芜特意为自己准备礼物之事奇怪了一下。
他自认为与这位贵妃并没有太多交集,若要细细论起,也不过是夫人与她的一面之缘。
何以能让她记挂那么久?
靖国公不免忐忑地收下了,揣测着是否真的有萧言舟的意思。
做完这些,似乎便没有什么事可说了。
谢蘅芜抿唇,心里不禁怨起萧言舟怎么还没回来。
心念刚动,人便至。
通传声遥遥传入,殿内二人皆微妙地松了口气。
“陛下来了,我便先告辞了。”谢蘅芜颔首,起身与靖国公福身行了一礼,靖国公亦起身还礼相送。
萧言舟迈着步子慢吞吞进来时,便与出来的谢蘅芜遇上。
他自然知道里头等着的是谁,抬眉以眼神询问,谢蘅芜报之以一个茫然的眼神。
罢,这么看来,这两人还是没有说破。
萧言舟收回视线,正欲继续往里走,便听到后头传来一声嗲声嗲气的猫叫。
他眉心一拧,回头看去,果然见到宫人抱着一团白色毛绒绒过来,递向谢蘅芜。
萧言舟轻啧一声,回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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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猜到了为何靖国公会这时候来,与靖国公打了好一通太极。送靖国公出去时,宦者照例通报了一声。
谢蘅芜担心猫毛会落在里头,便抱着猫在外殿逗着。听见通报声,她起身循声望去。
靖国公与萧言舟的身影一前一后出现。
她当即低眸,福身行了一礼。
靖国公自然看见了她怀里的雪球,不只是因为显眼,还因为这是在萧言舟宫中。
他忍不住瞥了眼萧言舟,身旁的年轻帝王一如既往冷着脸,深邃眉眼间阴阴沉沉,不怒自威。
陛下竟然会允许……养猫?
靖国公纳罕,一时没有收敛目光,被察觉的萧言舟扫了一眼。
靖国公:!
他赶紧回神,看向行礼的谢蘅芜,笑呵呵道:“娘娘这猫真漂亮。”
雪球没见过靖国公,初时还警惕着,但一听这人夸自己,便放松下来,还很配合地应了一声。
靖国公一听,笑意便更盛了。
“娘娘这猫真聪明啊……”
谢蘅芜看靖国公神色似是真心夸赞,便道:“国公要不要抱一抱它?”
自从有了雪球之后,谢蘅芜忽然就理解了从前随侯夫妇去参加某位权臣家中的周岁宴时,那老夫人想让所有人都明白那孩子可爱的热情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