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二人行事要留心,切莫对外泄了身份。”
“是。”
仔细叮嘱毕,檀佳与平淮告退。马车继续向京郊启程,同来时无异。
雅间内,只余叶瑾舒一人。
新沏的茶水汤色清亮,茶香氤氲。
叶瑾舒静静等着未时,不会天真到萧询会轻易放过她。
随车驾入宫后,依旧是先在偏殿中更衣。
“姑娘的头发若是好好养一养,一定更好看。”捧着璎珞的小丫鬟一眨不眨地瞧着人给叶瑾舒梳妆,忍不住道。
掌事的宫女回头瞪了她一眼,温嬷嬷今日在外教导新晋的宫女礼仪规矩,不在此处。
“是么?”
叶瑾舒随口一问,那小宫女被姐姐眼神警告过,反而不敢张嘴了。
掌事宫女陪着笑道:“她不懂事,还请姑娘莫与她计较。”
京中的世家小姐们,无一不是费了大功夫在三千青丝上,养得头发乌黑靓丽,鬓发如云。
叶瑾舒长于边城,自然不能与她们相较。
“姑娘容貌冠绝京城,这等小事无需挂怀。”
虽是讨好之语,但屋中无一人觉得有夸大其词之嫌。
叶瑾舒面上未有多余的神色,只闭上眼不再看镜中的自己。
......
书房内,叶瑾舒奉旨磨墨。
绣摆处刺绣上精致的兰花,美则美矣,多有不便。
萧询在阅奏疏,叶瑾舒倒没什么探寻的兴致。
毕竟在她面前无需避讳的,大多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殿中偏于安静,萧询只留了她一人侍奉笔墨。
“近日都忙些什么?”
萧询主动开口,叶瑾舒恭敬道:“陛下命眼线回禀即可,何必费心问臣呢。”
她的语气十足十的恭顺,偏生说出来的话不尽如人意。
“朕若是非要听你说?”
萧询手中御笔未停,语气却冷了两分。
叶瑾舒无意触怒他,张弛有度:“闲来无事,在府中读些杂书罢了。”
“怎么,读书读到要典卖物件?”
叶瑾舒了然,出了魏宁侯府,萧询果然还是有眼线盯着她。
她从容跪下:“陛下恕罪。”
既已跪伏过一次,迈过这道坎,余下的倒没那般难以承受。
裙摆随着叶瑾舒的动作铺开小半,像开了半数的花。
面前之人虽跪,但眼底压着的从来不是臣服之色。
萧询瞧得分明,淡淡道:“退下罢。”
他没有准她出宫,故而侍女带了叶瑾舒回偏殿。
温嬷嬷已归来,见到叶瑾舒神情柔和。
“姑娘的裙摆都皱了。”
她请了叶瑾舒坐下,很快便有侍女上前为叶瑾舒整理。
温嬷嬷道:“衣裳华美,若是皱了实在可惜,姑娘觉得是不是?”
叶瑾舒低头看裙摆上精致的绣样,坦诚道:“不适合我罢了。”
非但不适合,从始至终,都不该穿戴在她身上。
……
晚间的……自然是避不开的,萧询传她入宫也只为此事。
圆月无声悬于夜空,饶是再冷淡,此时此刻叶瑾舒面颊亦染上绯红。
皓腕被扣于榻间,……由萧询全权掌控,叶瑾舒被迫一一承受。
更鼓响过三声,御榻间动静毫无停歇之意。
叶瑾舒攥紧了身下帷幔,起先脑中还能保有清明,渐渐迷失于一轮轮的情欲之中。
她咬住唇,拼着最后一分理智,只不愿求饶。
……
翌日醒来已是午后。
叶瑾舒撑着床榻坐起身,很快回到明宝堂中。
她不觉得此处是自己的屋子,只是更不愿在萧询寝殿之中。
叶瑾舒更衣之时,才发现身上几处明显痕迹。
萧询大约被她惹怒,尤其不肯放过她。
昨夜不知几时才睡,满心疲累。
温嬷嬷带了侍女入内服侍她更衣,屏风后,借着与温嬷嬷二人的空隙,叶瑾舒低声道:“嬷嬷,殿中没有备汤药吗?”
她说得闪烁,温嬷嬷反应很快,温和道:“药还在煎着。”她真心实意劝慰叶瑾舒,“姑娘莫忧心,日后会有机会的。想必是陛下顾念姑娘年轻,才会——”
“我知道了。”叶瑾舒不动声色松口气。
若有了子嗣,对姑娘而言是极大的助益。
可这位瑜安姑娘,好似不大明白的模样。
温嬷嬷叹口气:“姑娘千万不要多思。”
依旧换了一身裙装,叶瑾舒腿有些酸软,回到梨木雕花的贵妃榻上坐下。
若她所料未错,萧询喜欢的多是温婉柔顺的女子,就如她从前在代郡中扮作的模样。
至于如今的她,萧询既已得手,想必新鲜感不会太久。
她只需无声无息地让萧询厌烦自己便是。
事到如今,既为败军之将,她对萧询已然没有多少威胁。只盼着萧询报复过旧日恩怨,将她抛却一旁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