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我记得你家的香不是还用了什么新的料子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被打趣者也不生气,笑呵呵道:
“我这小铺子就图一乐,能和人家那种大铺子比吗?”
“重在参与,重在参与。”
...
“怎么这么多人。”苏青木眺望着远处的门匾拧着眉,“不会都是来参加香会的吧?”
“应该大部分是看热闹的。”晏辞用胳膊肘杵了一下苏青木,“进去看看。”
由于他们是参赛的铺子,所以到了门口,旁边立马守在门口的小厮上前引路,看到他们手里的香帖,便明白了,朝里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厅堂本来是在祠堂的三进合院基础上改造的,如今中间的中堂已经被收拾干净,开辟成一片空地。
空地之上,此时已经工工整整摆放着十几张香席,横五竖五,共计二十五张。
每一列中间又摆放着一个屏风,屏风很透,可以保证香味散发,又将大堂有序分隔开,不会显得很糟乱。
每一张香席旁边又摆放着一个稍矮一点的香几,上面左手的位置依次摆放着几个香具:皆是形式很典型的香炉,香瓶和香盒,材质大概是黄铜,器具之上雕刻着时下流行的花纹。
晏辞仔细打量了一眼,挑了挑眉。
香炉,香瓶,香盒。
香炉是焚香时用来盛装焚烧香品;
香盒主要用来放香饼,香丸等香品;
香瓶则是用来放香铲香著香匙等,取置香品的器具。
这三样器物并称为“炉瓶三事”,几乎是品玩香道时必不可少的三样东西。
自从晏辞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经典摆放的香器了,以至于让他有点亲切,给了他一种自己还在现代的家里摆弄香品的错觉。
他又看了看那做工相当不错的三物什,暗自琢磨,这一套东西要是放现代,也是价值百万的古董了...
苏青木则在一边看着香席上品玩香品的人。
他们来的晚了,很多参赛者已经坐在席上,面前的小型香炉不断生出烟气。
焚香时必须用矮几置放香炉,这样香气才会舒缓释放,入鼻的时候,香味恰到好处。
有些穿着统一颜色袍子的人穿梭其中,不时停下来品闻香品,从香品的形式,气味,和香品散发的烟气的聚散变换来品评。
就这一步便已经淘汰了大部分参赛者。
晏辞看了一会儿,回头对两人低声道:
“走。”
说罢率先进场,苏青木和杨安见状赶紧跟上他。
其他人大部分都是互相认识,一见面就互相寒暄,年纪基本都是过了而立之年。
晏辞他们三个一看就是刚出弱冠的小娃娃,所有人都当他们是来凑热闹的,没人注意。
晏辞径直走到大堂最前方,那里坐着一个满头银发,看着耄耋之年的老者,在他旁边站着的正是之前来讨要名册的傅公子。
因为这是第二道香比试,所以只有傅老和几个镇上有名望的香师来此品鉴。
那姓傅的公子对晏辞有印象,也许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交了帐中香上去的,于是对他颔首示意。
晏辞先朝老者行了一礼,又朝年轻公子回礼。
傅老看了看他,打量了他一番,点了点头。
于是晏辞转身找到角落里的一张还没坐满的席子。
...
苏青木低头侧目盯着桌子上的东西。
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手足无措,面上略显紧张,低声问晏辞:“怎么弄?”
晏辞找了一张还空着的香席,往香席上的软垫一跪。
苏青木和杨安一见,赶紧在后面找了一个团垫也跟着跪下了。
晏辞回头看了两人一眼:“不用跪。”
他小声朝后侧了侧头:“坐着就行。”
于是两人赶紧又改跪为坐。
苏青木看着晏辞,忍不住了:“那你跪这么端正做什么?”
晏辞心想,我这不是显得风雅吗。
跪坐焚香,雾里闻琴,这可是魏晋风雅。
他今天还特意穿了一件广袖袍服,一手执着香具,一手挽着袖子,整个人芝兰玉树,看着有那么几分魏晋名士的味道。
他这副架势太过吸引人眼球,旁边的人看着他眼睛都直了。
...
晏辞用香著小心拨弄着香炉里的炭,不多时,香炉内就传出袅袅烟气。
他故意没用熏香的方法,而是采取了跟其他人一样的焚香,为的就是不要太惹人注目。
他神色专注,一点点将香粉铺匀,尽可能保证香味散发均匀,不会过浓或是过淡。
“闻的时候别离太近,不然品不到最好的味道,只剩烟的燥气了。”
不知过了多久,等烟气上升的趋势终于均匀了,他一边低声解释着,一边往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