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陷入魔障,想到那日发现真相,恨不得掐死皇后时。
皇后被掐得喘不过气,目光却含着恨意,“你……杀了……我的……夫……”
她竟知道这些,甚至还让他赶紧掐死她。
她要去见曾经的夫君。
皇帝当然不允许,他心心念念得到的人,怎么能让她如愿以偿。
“朕没有掐死皇后,但朕要让她生不如死,于是朕当着她的面杀死她的女儿,原本还想再弄死她的儿子,可她先下手为强,不惜让他断腿,断绝了皇位,甚至第一次央求朕放过他。”
“朕第一次看到她臣服,温顺跪在朕的膝上,于是朕放过了她的儿子,后来怜惜她失去幼女,从其他妃嫔手里接过其女,送给她,让她当作亲生女儿,一直养在膝下。”
“朕原以为,她会一直温顺下去,谁知她竟是装模作样,半点屈服都没有。”
“朕不甘心,朕是天命之子,她怎么能不屈服于朕。”
皇帝遥想跟皇后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如今他不禁怨恨,在圣旨上加上了皇后的名字。
在诡谲的烛火下,皇帝的面容狰狞可怕。
李公公几乎要彻底跪下,但在皇帝娓娓道来全部后,他听到了这一生最不想听到的话。
“如今朕快死了,你也跟朕身边几十年,朕允许你陪葬。”
李公公面如死灰,却还是跪下谢恩。
“多谢圣上恩典。”
大雨滂沱,血浸染了整个京州的石阶,今夜有谁能彻夜入眠。
据史书记载,此案有一百多官员死于非命,另有五十名官员要么被流放,要么被当夜自缢。
江辞睢也在名单之上,但他用了一个手段,给裴少韫书信一封。
是让裴少韫帮他?
不是,是想拉他下水。
江辞睢想他去死,知道他对阿妹贼心不死,故意书信一封,在殿前司的人到来之前,寄了出去。
原本是想试探一波的,若是不成,那又如何,只是苦了阿妹,不过他这些年积攒的银子够阿妹一辈子衣食无忧。
谁料聪明一世的裴少韫竟然上当了。
愿意出手,不惜求了皇后。
随后他替代名单上即将要陪葬的江辞睢,死罪虽逃过一劫,但流放还是要去。
西北之地,荒凉偏僻,去了至少要脱一层皮,甚至有可能都会死在流放之地。
偏偏裴少韫甘愿受罚。
江辞睢心情复杂,一是没想到他真的能为阿妹做到如此地步,二是他又期盼裴少韫去死。
面对裴少韫这一手决策。
皇帝的名单划掉了裴少韫的名字,添上了江辞睢的名字。
在经历大换血后,皇帝确信朝堂在他走后,至少能风平浪静一段时日。
皇帝搁下笔,一边咳嗽,一边望着名单的名字,看到皇后的名字,他用指腹摩挲,露出阴狠神色。
“朕,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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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慎在听闻母妃要被陪葬,几乎要站不住。
跪在地上的李公公,为了将来的命,求到了他的面前。
“求太子能保住贱奴这条命。”
周慎在理清来龙去脉,强撑住心中波澜,这时他收到手下幕僚送来的书信。
他拆开一看,原来是裴少韫在关进大牢之前,托人写下的信。
上面只有简单的两字,“皇后。”
周慎捏紧了信件,想到生母,又想到这段时日兄长的死,还有程宜被人带走,种种过往,令他深陷困厄。
父皇,你何苦逼迫儿臣呢?
周慎阖眼,良久,他睁开了眼眸,坚毅的目光不再纠结。
“绍浏备车,孤要去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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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内。
皇帝身子疲倦,早早歇下,起夜时,发现寝宫点了一盏烛火,四面窗棂大开,他禁不住咳嗽,“大胆,来人。”
谁半夜不关窗,皇帝勃然大怒,起身时,才惊觉四周不对,安静得过分,犹如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清晰可见。
皇帝疑心四起,抽出龙床的佩剑,大声怒吼,“谁,徐宁人呢?”
在他的大喊大叫,身穿皇后宫服的皇后走了出来,皇帝瞪大了眼睛,不是因为她贸然出现,而是皇后手中有一把剑。‘
长剑锐利,一路划在石板,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敢——”
“我为何不敢,你知道我等这一年多久了吗?”
皇后意气风发,犹如昔日惊艳地,坐在马背上,潇洒的女童。
“你杀了我的夫君,还剥削我娘家的势力,这些我都能忍,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杀了我的女儿,你明明知道女儿也是你的。”
皇后握紧了剑柄,牵扯出讥讽地一笑。
皇帝震怒,“若不是你背弃朕,朕怎么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有错是你。”
皇后提起手里的长剑,一步步往前,眉眼的愤恨变成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