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雾托裴少韫嘱托,可以入住驿站,但他不能随意出入。
她自是明白,应允她的条件后入住客房,终于可以沐浴好好睡一觉,她别提多满足,至于出去找阿兄。
江絮雾想到门口一天到晚守着她的青衣,还有驿站到处巡逻的侍卫,若是贸然闯出去,没见到阿兄,万一被当成刺客,她就惨了。
于是她按兵不动,沐浴完后,她睡在了床上,沉沉入睡,可睡到半梦中,她的四肢被人困住,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到裴少韫,双眼朦胧道:“你没地方睡吗?”
裴少韫几乎被气笑,“这是我入住的客房,你让我睡哪里。”
见她双眼惺忪的模样,裴少韫温柔搂着她的腰道:“你睡吧。”
“嗯。”
正在这时 ,门外有人叩门。
“裴大人。”
“我家裴大人在歇息。”
“这么早还在歇息?”
江絮雾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想要张口,裴少韫抢先一步捂住她的唇,解下床幔的月钩,再用腰带困住她的手腕,“若是阿絮要是发出任何声响,你后面不用说话和走路,往后只需要我帮你的就好了。”
她被他描述的慌张摇头,江絮雾知道他做得出来。
裴少韫见她温顺,将娟帕塞入她的唇,收拾妥当后,他才温笑走到门口,掀开门,看到拎着一壶酒的江辞睢不请自来。
他云淡风轻笑道:“江大人怎么深夜造访,还带酒,要知道我们这一去是赈灾,而不是去享乐。”
“喝酒解愁,何来享乐。”江辞睢容不得他推辞,非要进去与他一饮而尽。
裴少韫听出他的醉温之意不在酒,悄无声息挡住他的面前道:“还愿江大人海涵,我前段时日,遭受了重伤,尚不能饮酒。”
见他推托,江辞睢早有准备,“这是药酒,不伤身。我这番好意,裴大人若是不给面子,实在令我伤心,要不我请陶大人和桂大人们一起来。”他说罢,便要请人来。
裴少韫温声道:“我怎么会不给江大人面子。”
一番周旋,裴少韫还是迎他进来。
江辞睢大步跨进客房,余光扫视一圈,并无端倪,一张山鸟屏风,一张八仙桌,墙壁挂着江山湖水美景图,下方供奉着青瓷香炉,右侧是茶几和蒲团,再往东边看去,床幔落下,也不知里面是否藏人。
他看得入神,直到裴少韫出声,才打断他的思绪。
“江大人?”
江辞睢回过神,大步来到茶几面前,上面有小二倒好的茶水,他将酒壶掷在一旁,吩咐门外的人去拿几只小樽。
“裴大人怎么这么早歇着。”
小樽很快拿来,江辞睢用药酒倒了进去,先一步小呷了一口。
“今日疲倦,自是早点入睡。”裴少韫捻着小樽,望着药酒的昏黄,端详几眼,温柔一笑,一饮而尽。
落落大方,不拘于小节。
江辞睢见他饮了下去,眼眸微微一动,两人又开始闲聊起赈灾的事宜。
江絮雾被藏在床上,脚踝和双手全部被捆绑住,她听到阿兄的声音,想要迫切发出声,可转眼想到裴少韫对她的威胁。
江絮雾一下子发怵,左思右想,困乏涌入心头,令她思绪犹如中停的琴声,戛然而止,昏昏沉沉蜷缩着身子,入了梦中。
梦中,湖畔飘荡柳絮落花,凉亭四周卷起湘妃竹,有人骨瘦如柴,穿着披麻戴孝。
她欲上前,耳畔传来阵阵窸窸窣窣声。
“江大人——”
此话,犹如一道锋利的剪子,剪碎了娟帕的海棠刺绣。惊醒了她的梦。
她眼前是海青纱的床帷,看不清外头发生何事。
但她能感知到床帷外,有人死死盯着这里,目光凶狠,穿刺如刀剑。
她的脖颈犹如有人用剑架在脖颈上,血渗入了剑身上,谁也不敢发出声响。
直到。
裴少韫一道轻笑,打碎了静谧如死水的湖面。
“江大人我这人从不跟人抵足而眠,素有洁癖,还望江大人见谅。”
“可我观你床上有藏人。”
江絮雾心神一拧,听到裴少韫温笑:“江大人怀疑我,若是我让江大人看一眼,江大人可否跟我做一场交易。比如皇上这次派遣江大人的同时,公主是否与你有往来。”
她听到外头的对峙,悄无声息想要往外挪动一下。
倏然,门外有人叩门。
“江大人,严大人有事寻你。”
床帷外的动静瞬间沉静下来。
今夜的风波被中断,江絮雾一直期盼的想法,也被打碎。
待人走后,裴少韫掀开床帷,对着垂眸的江絮雾,眉眼轻佻,“你很失望。”
江絮雾气馁,但也并没有放弃,听闻他的试探,不欲说话,裴少韫坐在她的身侧,掐住她的下颚,“你怎么又不跟我说话,不过带着你,还是容易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