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青安慰她:“别急,我去打听打听。有王爷在,侯爵夫人吃不了亏。”
摄政王府的影卫无孔不入,是大魏最机警的组织,没他们找不到的人,没他们探不明的事。
少青很快把大殿发生的事一一回复。
——鲁国公在殿前高声喊冤,状告海云舒伙同贼寇,玷污其女清白,草菅人命。
——鲁家找到目击者,力证海云舒与贼匪相识,相谈甚欢。
——贼匪认罪,但声称是为妹报仇才下的杀手,海云舒并未参与其中。
——鲁国公再告江成璟与海云舒的奸情,称这位准女婿为了私情谋害未婚妻,无法无天。
——江成璟则拿出了鲁国公结党营私、收受贿赂,纵女迷信妖道,用活人眼睛治病的证据。
……
有来有回,又拉又扯。
从早到晚,莺歌听着这些消息,整个心被揪的七上八下、忽高忽低,就没安生过。
她不敢想,夫人在殿上受审时,会是个什么心情。
好在,少青最后带来了好消息——
鲁国公擅权骫法,邀结党羽,残害大臣,纵女行恶,陷害忠良,罪迹多端。
本应问斩于闹事,念其曾是大魏三朝老臣,皇上法外施恩,最终只判他削爵囚禁。鲁国公府男丁全部贬为庶人,妻女没为官奴,子子孙孙永世不得入京。
莺歌捂着脸喜极而泣:“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夫人总算是沉冤得雪了。”
少青给她递了帕子:“怎么样,我说的对吧,王爷会护着侯爵夫人的。”
“我要快些回去,把这喜事告诉小婵她们!”
“你这丫头,不等你家夫人了?”
“要等的,要等的!你瞧我,都乐昏头了。”
……
夜风微凉,华灯初上。
海云舒是独自走出宫的,脚下的路很长,却很踏实。
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江成璟还有后事要处理,留在了御书房商讨政务,是少青驾车在宫外等着送海云舒。
莺歌远远地就扑了过去,眼含热泪:“夫人,你可算出来了。”
她拍拍她:“我没事,别担心。”
尘埃落定,平安顺遂,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得知夫人无恙,我们都高兴坏了。走,咱们回家,小婵做了酱肘子,乳鸽子,好好给夫人补一补。”
两人牵着正要走。
一把折扇打开,挡住了去路。
男人身姿挺拔,面容清秀,一袭银色衣袍月下显眼。他踱步靠近,细软的青石板发出沙沙的声响。
“干什么你?”少青喝到。
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大家都很警惕,少青下意识一个反手压着男人的胳膊。
男人拿扇子敲着他的手:“疼,疼,好汉快松开。”
“七皇子?”海云舒忙让少青放手。
“你没事吧?”这可是个弱不经风的主儿,别再给他伤着了。
男人列着胳膊,酸疼酸疼地:“这位小哥儿,我不过是跟你主子说句话,至于吗?”
少青还是警惕地审视他。
海云舒只好打圆场:“这是摄政王府的侍卫总领,出手重了些,还请殿下多担待。”
“难怪,跟江成璟一样,横行霸道。”
少青怒目:“你说什么?!”
少青打小跟着王爷,侮辱他可以,侮辱王爷,决对不行。
“好了,怎么吵起来了?少青你跟莺歌去那边等我。”海云舒怕他们在外面又闹起来。
等人走远,才转头问李澈:“殿下,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
听人说,他拒绝了大魏皇帝的盛情邀请,没住在宫里,而是重金包下了燕子楼,西夏的一行人都住在那里。
燕子楼可是眠花宿柳的销金窟。
于是,就有风言风语传出来。
讥讽说这位西夏七皇子自己都成病秧子了,还扎着裤腰带往窑子里窜,真是嫌命短。
西夏王把和谈的事交给这个忤逆不孝的儿子,也是瞎了眼。
海云舒也纳闷:“殿下不在燕子楼喝酒听曲、歌舞升平,跑到这儿来凑什么热闹?”
李澈松散着胳膊,身上还浸着微微的酒气:“我若不来,怎么欣赏程夫人大杀四方的好戏?”
海云舒旋出一个苦笑:“大杀四方着实过奖了。你们男人们的战场在戈壁、在边疆,我只是个弱女子,我的战场就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一抬头就看到边儿了,小家子气的很,有什么好欣赏的?”
李澈摇摇扇子:“我到喜欢你这有野心、爱厮杀的模样,什么端庄贤淑、笑不露齿都是锁人的镣铐。真人什么样儿,就该什么样儿,不装,想打嗝儿打嗝儿,想放屁放屁,这才有趣。”
他的话,倒也新奇。
听起来糙了些,可是理不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