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看,该不会是江小姐下的手吧?您以前又不是没进过宫,怎么这么巧,就在今日被皇后娘娘宫里的太监带迷了路?”
一个通身粉嫩的妃嫔抚了抚鬓角,慢悠悠道。
众人的目光顿时落在了江舒窈身上。
“李嫔说的什么话,江小姐初次入宫,为何要害我的宫人?”
姚氏瞥了李嫔一眼,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江舒窈眼中寒霜弥漫:“娘娘还请慎言,臣女一介女流,贴身仆从都留在宫外,怎有力气将邓公公拖到井里淹死。”
众人都觉得李嫔的话离谱,可她掩嘴笑了笑:“江小姐一人是不行,可若有人相助呢?”
姚氏的脸霎时变了,她怎么忘了这一茬呢。
“李嫔爱猜忌的毛病怎么还是没改?”
江舒窈正要辩解,德妃张口懒懒道。
“谁家小姐没事干在入宫时害宫里的奴才?依臣妾看,小邓子遇害必定挣扎,看看那井在哪个宫里,再把那处的奴才都叫来检查便是。”
她说得在理,小邓子是在安和宫遇害的,姚氏立马让人把那处的宫人都拿了来。
安和宫偏僻,里面住的都是不受宠的妃嫔,此时一并坐在殿内,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都给本宫安分点,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
宫人们全都战战兢兢地跪着不敢说话。
姚氏拧着眉冷笑:“都不说?那便都拖下去打死!”
“皇后娘娘饶命、饶命啊!”
宫人们顿时惊慌起来,其中一个宫女抬头指着另一个太监。
“奴婢,奴婢看到他鬼鬼祟祟地往林子里去了,好半天才回来。”
被她指着的是一个瘦弱的年轻小太监,他面容沉稳,倒没有太慌张。
“启禀娘娘,奴才乃是听安美人的吩咐,去林子里采些草供她编蛐蛐玩儿,只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回来了。”
“是吗?可有人为他作证?”
姚氏不动如山地坐着,像一尊大佛一样压得所有人不敢喘气。
没人说话,宫人们巴不得有人出来做替罪羊。
就连这太监的主子安美人也不敢多说一句,就怕节外生枝。
一个小太监,又不是她的心腹,舍了就舍了。
江舒窈看着那文弱的小太监,心底闪过一丝快得摸不到的光。
“无人作证,那就是你了。”
姚氏一锤定音,安美人霎时白着脸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明鉴,妾身万万不敢有任何不安分的心思啊,定是此人受了他人指使!”
她一面求饶,一面愤恨地从旁边拿来一根花枝抽打太监白嫩的脸。
“你这狗东西,你收了谁的好处要来害我和娘娘?”
一屋人冷眼看着安美人将那小太监抽得鲜血淋漓,江舒窈终于抓到了脑中那丝精光,一声喝止脱口而出。
“好了!”
她把安美人吓得停了手,江舒窈看向姚氏。
“皇后娘娘,恕臣女多嘴,宫人的话可能有假,但死人不会说谎,何不看看邓公公的手脚上是否有抓痕和布料碎片?他若是被人溺死,必定要经过好一番挣扎。”
淑妃立刻面露讥讽:“江小姐倒很会断案,娘娘都查出了真相,你还来节外生枝,这小太监是你什么人?”
江舒窈抿嘴:“臣女不过是觉得事情还未查清,这般随意夺去一个人的性命有些说不过去。这位公公臣女也是第一次见,并不是淑妃娘娘揣测的那样。”
她知道这话要得罪皇后,但这个小太监她必须救下!
就在方才,她看着此人觉得眼熟,突然想起他就是前世最后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这位钟公公深得皇帝器重,在深宫内说得上是呼风唤雨。
这是个能人,她要是和他搭上线,往后在宫里起码不是孤立无援了。
姚氏果然生气了,但江舒窈说得有道理,她不能武断行事,只好忍着怒气吩咐:“给本宫查!”
太医们又被迫行起了仵作的勾当。
“这、邓公公指缝里有血,他身上没有伤口,这血一定是凶手的!”
这一查,还真的查到了线索。
不待姚氏吩咐,桃姑姑就带人把安和宫的宫人们全都检查了一遍。
“是你!”
方才那指证小太监的宫女衣领被扒开,脖子旁赫然有三道新鲜的抓痕。
德妃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原来是贼喊捉贼。”
姚氏看见真有蹊跷,脸色更差了,这样显得她这个皇后管理后宫很不像样。
“不是奴婢,奴婢这是自己抓痒抓的!”
那宫女挣扎起来,然而她伤口旁沾染的凤仙花汁和小邓子指缝里的对上了,这下算是铁板钉钉的证据了。
“谁指使你的?”
姚氏平静的语气里暗藏着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