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洛璃就越发觉得愤恨不已。
最讨厌背叛和利用。
没想到千算万算,竟然最大的敌人会是林西风。
她横眉过去,看着赵略的尸体,心寒了好几度。
如今皇上驾崩,那又无子嗣,便是最好的夺位时机。
但是林西风肯定没料到的却是自己杀掉了亲生的骨肉。
赵略虽然善于心计,也并不是良善之辈。
但是起码不会这般阴险狡诈,诡计多端。
至少在洛璃眼里,他是个不错的夫君,一位有胆实的帝王。
洛璃暗暗心里发了狠,这个皇位,别人休想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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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德元年二月,洛璃称帝,所有朝中不满她为皇的人,都被暗中杀害,后无人再敢妄加议论。
殿内,大门被推开,一缕光线撕开了幽暗寂寥的空间。
正前方整片红宝石缀成的珠帘轻轻荡开。
旁边是个鎏金的香炉,四角翘立,一缕沉水香缭绕。
洛璃脸上的胭脂水粉,与周遭的碧殿金銮辉映,眉心点着红色朱砂,和红艳艳的丹唇呼应。
灼灼如芙蓉出绿波,与太阳同升。
正环姿艳逸,站在那天子的龙椅前。
听见声响,她低眉敛容,携着通身镂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锦绣服,流光溢彩般袭来。
面容清冷,峨眉婉约,眉梢微挑,如那深冬立于冰雪天地的神妃仙子,远远瞧去,风华绝代。
门被严丝合上,殿内一时间静得出奇。
林西风看着她莫名感觉有些紧张,单手握在剑鞘上,隐隐渗出了汗来。
以前看她倒也不觉得如此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如今连站在她身旁,不用言语,便被轻轻而易举夺了心魄。
良久,她清冷音调先开了口:“朕登基之后,可谓腥风血雨一场,现在甚至都还有不少大臣私下都扬言,要另立帝位。”
“你,怎么看?”
言外之意,便是在打探他的口风。
她辗转垂了眸,用白皙纤细的玉手轻轻拨弄着手中的香箸。
“阿璃……女皇,你应该知道,我对这个位子,一点儿也没有兴趣。”
“哦?朕倒是觉得,这个位子还挺适合你的,你如此深得民心,又是百战百胜的大将军,这天下要是没了朕,倒还可维持安宁,要是没了你,一切都是虚妄了。”
不知为何,听着她反讽的语气,他心里越发针扎得慌,他顿了顿,深沉道:
“于我而言这天下江山,不能没有你。”
她抬额,冷冷挑了挑唇角:“林将军,事到如今,便不用跟朕演戏了。”
他有些愕然,瞳孔微微骤缩。
见着她本是很欣喜,上一世没有让她活下去,而这一世,终于得偿所愿。
她不仅活成了最尊贵的模样,现在还成了女皇,这样,就没有人再敢轻易对她指手画脚。
“林西风,你杀了朕腹中的孩儿,还有朕的夫君,你还要跟朕演到什么时候!”
声音极其洪亮,发怒的神情已经在刻意地控制。
“你如今权势遮天,朕可是再也容不下你了。”
她就是因为要报复他,所以才排除一切艰难险阻当的这个女皇。
当然,这也是她唯一的出路。
尽管有上一世的前车之鉴,而这一生,却又差点重蹈覆辙。
林西风怔在原地,全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我并没有伤害过你,阿璃。”
洛璃冷笑着,头上那支绝美的镂空飞凤金步摇晃动着,很是心碎道:“你还在骗朕!”
“阿璃……”
“不要叫我阿璃,朕再也不是你的阿璃了。”
他欲言又止,眼里像被冰雪遮掩了,透露出一股冷冽。
明明舒朗的眉目逐渐皱了起来。
不管她说什么做了什么,他都不会对她有半句埋怨。
在他心中,她永远都是当初那个为他取名“林西风”的女孩,给他带来温暖与光亮的她,早已胜过自己的命。
现在洛璃很生气,其中应该有误会,他现在再说什么,她肯定都不会听。
所以他沉默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却成了那些权臣推波助澜的工具,甚至让她现在都感受到了威胁。
他没有害过她腹中的孩子,也没有害赵略。
洛璃平静了下心绪,这才掂着手从桌上那金色的壶中倒了一杯酒出来。
接着,她凝眸转身,朝他倾身而去,眉心的那朱砂,仿佛是她瘦削胜雪的脸上点出的一滴鲜血。
走到林西风的跟前,她停住,雍容华贵的身姿散发着一股清雅的香气。
她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眼角狭着,横眉冷对道:“你不是说,你可以为了朕去死吗?你不是对朕百般好吗?”
“喝了它,朕就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