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地是皇帝并未多说什么,稍加叮嘱了几句就放他们走了,安余侧耳听着,都是些关于之后大婚的事宜,听着皇帝嘴里的种种安余总有一种他们父子之间甚为亲密的感觉。
但事实上帝无渊只是时不时回他一声,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相较于他们,皇帝似乎更想和庆王单独说话,他们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打发离开了。
接着安余就被帝无渊带到了凤栖宫,因为这里原本是皇后的住处所以离皇帝的永昌殿不远,安余之前来过这里,先入眼的还是那株花开得正盛的桂树。
之前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还挖走了这桂树下封的一坛酒,想到那坛酒安余仍旧心存愧疚,总归是秦皇后留给帝无渊的念想,被她糟蹋了一坛去。
帝无渊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拉着她的手走到那株桂树下道:“母后的牌位在宗庙摆着,你现在还不能去那里拜见,就先拜这棵桂树吧,母后生前最喜欢的就是凤栖宫的这里,尤其是秋天的时候。”
安余正要跪,帝无渊拦住了她,“不用跪,母后不喜欢人跪她。”
说罢朝着面前的桂树拜了一拜,安余学着他的样子对着那棵桂树行了一礼,她之前对着太后和皇帝行礼跪拜是碍着规矩,可现在这礼她行的真心实意。
良久两人才齐齐直起身子,身后传来赵嬷嬷的声音,“王爷进去歇息片刻吧,现在还早。”
赵嬷嬷像是早就等在这里一样,还端来了不少点心,赵嬷嬷对安余还算和善,在她眼里,襄王妃是谁都无所谓,只要小主子喜欢就好,小主子前些年太难了,要是能娶个喜欢的姑娘便再好不过了,况且这姑娘之前还冒着险帮了帝无渊大忙,不是个没用的。
对于赵嬷嬷的和颜悦色安余看在眼里,竟然有些不适应,自从帝无渊折子递上去,皇帝赐婚了之后,帝无渊身边的人里赵嬷嬷还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她有好脸色的人,还不是装出来的那种,回想起秦老将军盛怒的样子,安余回了赵嬷嬷一个笑脸。
安余和帝无渊在凤栖宫里一直待到宴会将要开始的时候,安余听赵嬷嬷讲起帝无渊小时候的事情,其间还加杂着其他几位皇子,安余听得入神。
赵嬷嬷说起四皇子时语气颇为惋惜,说他小时候是这几位皇子里最乖顺的,没想到现在却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落得这样的下场。
安余对四皇子的事不感兴趣,她问赵嬷嬷既然四皇子是当时最乖顺的,那最难管教的是谁。
赵嬷嬷先是笑了笑,目光看向坐在一旁对她们的谈话毫无兴趣的帝无渊,安余顿时明白了,迫不及待地问道:“嬷嬷快跟我说说王爷小时候怎么一个难管教?”
“王爷小时候仗着皇后娘娘不怎么罚他,在皇宫里都没人敢惹他。”
赵嬷嬷说得含蓄,但安余已经能想象的出来帝无渊小时候那副“招猫逗狗”、谁都不怕的霸王样子。
忍不住笑出了声,帝无渊狠狠捏了下安余的指尖,招来了安余一记瞪眼。
没等安余高兴多久,赵嬷嬷煞有其事地开口道:“要是将来有了小世子,说不定还是和王爷那时一样的性子。”
安余感觉到自己小指尾被人勾了勾,是谁不言而喻,赵嬷嬷没看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有些疑问道:“姑娘是太热了吗,怎么脸都红了?”
安余若无其事地道:“确实有点热,来的时候吴嬷嬷让我穿了好几层。”
“这些还算少了,王妃的吉服可要比这沉得多。”
本来是个托词,但听到赵嬷嬷这话安余顿时觉得要被衣服勒得喘不过来气了。
看看时辰已经快要到了,帝无渊才说要走,宴会还是在启祥宫里,他们到时其余几位远道而来的亲王都已经落了坐。
先帝子嗣不多,五位皇子,两位公主,公主一位和亲,一位早逝,所以都不在场,之前他们在永昌宫里看到的庆王这时候也早早到了。
安余余光还看到了熙老王爷,还有两位亲王她不认得,只知道封号“敦亲王”和“怡亲王”,两人年纪相当,她也对不上脸。
安余显然是今天最不寻常的存在,当门外太监通报“襄王殿下到”时,启祥宫里的几位王爷全停了手下的动作往他们这边看来,帝无渊正要行礼,熙老王爷说:“今天是家宴,没那么多规矩,赶紧去坐。”
他都开口了,其他几个自然无异议,皇帝不在,他就是这里面地位最高的,即使皇帝在这,听他这样说也不会怪罪。
安余和熙老王爷目光相触又有默契的双双移开,想说的话自在心里。
安余跟着帝无渊落座,神态自若的接受他们打量,帝无渊与这几位亲王不亲近自然也没过多寒暄,天家亲情向来凉薄,众人都并未有过多交际,都在客套地说着话等着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