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钳子似的钳着林汐音的下颌。
林汐音梗着脖子,手在身后撑着,顶腰避着宝座扶手,又不愿贴近秦鄞,整个身子全靠纤腰使力虚悬在空中,前后不挨,十分费劲儿。
秦鄞的手往前一送,逼她将头再仰起些许。
她手下一滑,顺势倒下,情急之中抓住秦鄞的前襟,腰背又一次撞在宝座扶手上。
疼!
林汐音疼得溢出泪花,素手用力一抓,紧紧抓在秦鄞心口上。
秦鄞也没讨着好,疼得不比汐音少。
林汐音疼得急了,一把将他推开,从宝座上起身,后退着躲开了。
这一下换秦鄞遭罪,重重磕在另一边的宝座扶手上。
他吃痛紧皱眉头,目光落在林汐音手上。她正扶着腰背,脸色难看。
“我话没说完!写两封信不是防着你,是怕让姑母知晓,托齐钰帮忙,也不是自壮威风,是怕你为难!那些人本来无辜,在林家被害,我心中难安……”
“无辜?他们若是无辜,岂会在林家?背叛朕换取利益,也算得无辜?”秦鄞用小臂撑在案上,侧身望着林汐音,冷笑道。
“背叛你的不是他们!”林汐音反驳道。
“他们的亲人背叛朕,为他们换取林家的庇护,他们既然享受了利益,就该付出应得的代价!”秦鄞眯起眼,紧抿着唇,一脸冷漠。
“你当那是庇护?他们不过是林太后要挟人的把柄!”林汐音捏紧拳头。
秦鄞撑身而起,疾步走到林汐音面前。
他二人差着大半个头,各执己见瞪着对方,争锋相对,无人肯低头服软。
林汐音正在气头上,气得忘了怕秦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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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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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不怕了,她甚至冲动地想,不如和秦鄞干一架,死也要死得痛快!
赵丰自然急吼吼地劝她。
眼下,三人之中,他算是最冷静的那个。
林汐音仅存的一点理智,没让她做出过激的行为,她努力平复着呼吸,压制住心头的怒气,打算和秦鄞好言好语。
秦鄞突然一把捞住她的后颈,害她趔趄一步,堪堪跌入他怀里。
他的手搂在她的腰间,覆在她磕碰后隐隐作痛之处,腰窝之间往上一掌。
温热的掌心隔着衣料,仍旧传来阵阵暖意。林汐音觉得,那磕到的地方,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若是太后要挟,皇后也会背叛朕么?又或是,根本不必威胁,皇后也会……”
秦鄞低下头,在林汐音耳畔,轻声问道。
他已经收起怒气,声音温柔如水。林汐音打了个寒颤。情绪管理大师,还得是秦鄞……
她怎能输他!
勉强挤出一丝笑,林汐音后仰些许,与秦鄞拉开一点距离:“皇上多心了,臣妾自然不会。”
短暂的沉默后,秦鄞轻抚着林汐音的后颈,说道:“往后不许再瞒着朕。”
林汐音歪着脖子,躲着脖颈处的异样。
“你说不让朕为难,是何意?”
“那些人,皇上愿意救么?”
秦鄞不语,是何心意,显而易见。
“皇上不愿去救,但是不能不救。”
“为何不能?”
“皇上素来仁慈宽厚,怎能忍见百姓受害?”林汐音给秦鄞扣上高帽。
仁慈宽厚是秦鄞的伪装,也是他的行为标尺。
林汐音提及此,便解释了她为何认为他会为难,也证明了她请齐钰救人真是为他着想。
秦鄞一愣,忽而笑了。
“若朕说,这一回,不要什么仁慈宽厚,朕只会冷眼旁观呢?”
“皇上不会的。”林汐音神色坚定。
“为何?”
“皇上有宏图壮志,自然知晓人力强国力。今日不顾十数人的死活,他日也顾不得千百人的生死,人死绝了,国何为国?他们并非穷凶极恶之徒,便真如皇上所言,他们贪享过林家的庇护,也决计不到送命的地步。且依臣妾于姑母处所闻,他们多半并不知晓亲人在宫中的所作所为,若因此丧命,何其无辜?于情于理,皇上都该救人。倘若皇上气不过,罚他们劳役便是,让他们付出劳力,以强我大周国力,岂不比要了他们的命更好?”
秦鄞眼中带几分诧异,他本以为林汐音会强词夺理,未料到她竟有这番真知灼见。
见秦鄞似有所动,林汐音心下一喜,语气真挚道:“这一桩本是小事,不用皇上操心,臣妾身为皇后,理应为皇上分忧。”
秦鄞不悦道:“皇后分忧的法子,便是让人偷偷摸摸给旧情人送信?”
林汐音毫不心虚地解释:“指使齐钰去做,是看在林家欠他一个情分,他去自然能成事。臣妾自认心中坦荡,因怕此事搅扰到皇上,惹皇上心烦,才有此一举,不料皇上对宫中大小事了若指掌,臣妾这般反倒闹了笑话,还引得皇上生疑,真是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