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深+番外(43)

宁瀛笑:“其实司正的手也很好看,就是脖子后多了一个一寸长的小刀疤,被我看到了。我家主子找一个脖子后有刀疤的宫女许久了,没想到那日恰好见到了司正。”

“你到底在说什么?”崔岫云心里一冷。

“我去高府,是去死别的。”他笑。

此刻门外突然多了一阵喧闹声,是刀剑在跑动时会发出的声响。

她打开窗一看,眼前是一群禁卫。

“司正,我假死第一日去找了太子殿下,那一日我答应他,做一个伪证,他放过高家。”

宁瀛的声音在她身后轻轻传来,让她心蓦得一疼。

门口的禁卫大喊道:“司正崔岫云,协助大姚间谍宁瀛潜逃,私会大姚间谍,现命大理寺捉拿。”

她浑身冰凉转身看宁瀛,后者淡笑。

这就是,赵钦明给她的礼吧。

第25章 义绝

赵钦明进入大理寺监牢的时候,耳边时不时有受刑拷打的哀嚎声,眼前牢房里的人却是坐在角落里安然收拾着周遭的干草。

见他来了,崔岫云也不挪动,他让人打开了监牢走了进来,让人都撤下,皱着眉试探了两下,坐在不远处的草垛上。

“你怎么找到宁瀛的?”他问。

“说了,殿下能救救崔家吗?”她垂眸说。

“本来也没想难为崔家。你与宁瀛私相书信,早互有情意,而他妄图潜逃,你以为只是帮他逃出乐馆于是协助。最多只是判你一个流放之刑,不会累及崔家的。”他道。

她忽地笑:“我这副样子,想要做手脚的人在此刻针对崔家又该如何?殿下真能保证万无一失吗?”

“此刻我能,”他盯着她,“你若真那么为崔家着想,从一开始就不该想着报仇,不该回京。本宫此刻哪怕损了崔家声誉,也比你身份泄露而至家破人亡来得好。”

“真是多谢殿下,只是因为你疑心我要作怪,就替我想得如此长远。”她讥讽起来。

他忽然靠近,捉住她的手扣在墙上,头上扬看着高处的明窗:“那你拿云氏故去的所有人起誓,你此次回京从未想过报仇之事,看看地底的魂魄到底能不能安宁。”

她根本挣脱不开,咬着牙瞪了回去,猛地把手往墙上砸,惯力太大他没来得及扭回来,两个人的手就都在粗粝石墙上撞得血迹显现。

他终于松开,她才停手。

平复了心绪,她嗤笑说:“殿下说得没错,我这样睚眦必报的人,怎么可能不记仇。可殿下对当年的事就不疑虑吗?”

“本宫疑虑,可你有什么可疑虑的?”他打断了她的话,“难道云氏没有叛乱吗?”

云氏叛乱,是铁打的事实,崔岫云心知肚明。

所以她不辩解这话,只是道:“万事皆有因,我不过是求个因,殿下何必惧我?”

“求因,那果呢?你能放得下果吗?”

她坐在角落里,他站在面前,寂静良久后听到她吐出“不能”两个字。

若知道所谓因并没有蹊跷,她仍旧会对那皇宫里的人耿耿于怀,如若知道所谓的因有蹊跷……

“本宫如今就教你,从前不论云氏为何叛乱,‘果’就是你们败了。成王败寇,无论云氏受了多大的苦难,不过是当初决定要争斗时就该想好付出的代价。”

他蹲下身来,眼神里是她也少见的轻蔑和淡漠。

“就如同此刻的你和我一样,你败了,就该是罪有应得。不甘心吗?”

她从来没有觉得他有那么令人厌恶。

“殿下,”她往角落里又缩了缩,“咯咯”笑了几声,低声呢喃,像是求饶的样子,“臣知错了。”

他看到她满是血痕的手,压抑着想拉过来瞧瞧的冲动,松软了语气:“流放之后,永世不许再回京,你这张脸不可能再出现在这儿。”

“臣错在,居然觉得殿下心智明朗,善念颇多,”她恭敬笑着,“臣实在错得太多。”

他没有被这两句讥讽惹怒,也不打算解释什么,只道:“随你怎么想。”便转身离去。

姜笙守在门口不许人偷听,见赵钦明出来后垂首长舒了几口气,她上前唤“殿下”,他松了口气瞥了一眼幽深的牢房走道。

“流放之地你去安排好,一个月后父皇大寿会有大赦天下的诏令,到时候修书一封,让崔家的人接她回去。”他轻声道。

姜笙望了望监牢的方向,跟在他身后:“臣还是不解,崔司正究竟是哪里得罪了您,殿下何必如此?这样一番举动,实在是恩断义绝了。”

站在马车前,他冷声回:“早就该断了。”

姜笙不再劝,转了话题说:“小叔定亲了,是从前小叔麾下一个百夫长的女儿,她父亲战死,这几年姜府若有闲钱,帮扶过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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