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再次摇头。
周岩礼脸色慢慢变得阴沉,“是吗?这可由不得你。”
那王瑞也是吃了一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一小小的姨娘养女,周哥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他们所站的地方有一丛小小的花圃,周岩礼蹲下身,摘下一朵月季,直起身:“看见这朵花了吗?我想摘就摘了。”
说完,他把花递至翩翩唇边。
翩翩不知他是何意,但她心里几近绝望。
裴筝出事时,有裴潇这个哥哥出头,楚菡儿遇险时,有裴湛这个表哥出手。
那她呢?
倘若她的兄长也在,也定是会为她拼命的。
她的眼里闪着泪光,强忍着不肯落泪。
那周岩礼欣赏着月光下美人脆弱的模样,低声道:“张嘴。”
翩翩一颤,看着唇边的月季。
周岩礼愿意哄美人,但耐心并不多。
他的嘴角发冷:“敬酒不吃吃罚酒。”
翩翩闭了闭眼,颤颤张嘴将那朵花衔住,眼泪滚落下来。
美人咬花,又纯又欲。
周岩礼终于满意了,王瑞也乐不可支,扬了扬一只手臂:“周哥,这燕姑娘的嘴,比美人觚合适。”
周岩礼望着月光下那张美人脸,低声道:“你若乖点,我还能把你纳入府中。”
要知道,他一向只在外头采美寻芳,家中只有通房,尚无姬妾。
看在她如此美丽的份上,纳她为妾也并无不可。
翩翩是真的怕了,她宁愿当裴湛没名没份的禁脔,半年的时间,咬咬牙也就过了。
但她不愿意当权贵的妾室,那和一只笼中燕没有区别。
忽地,一阵扑扑咻响,一只箭刺破黑暗直冲周岩礼而来。
速度之快,力道之狠绝,叫人来不及反应。
那箭好似要穿过周岩礼的脑袋般,贴着他的耳朵呼啸而过。
飞云掣电间,第二支箭朝着王瑞射去,只听一声惨叫,王瑞的一只手掌竟被生生钉在树桩上。
周岩礼全身寒极,汗毛悚立,一侧耳朵开始滴答流血。
他阴沉地看向那正从阴影里走出来的人,切齿道:“裴湛,以为我真的怕你不成!”
第80章 怨怪
裴湛慢慢走近:“你该庆幸,那支箭没有射进你的头颅。”
那王瑞哀嚎不止,裴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再叫一声就拔了你的舌头。”
王瑞毫不怀疑他真的会这样做,顿时将所有的哀嚎吞进了肚子里。
周岩礼任凭耳朵流血:“怎么?我看中了贵府的这个美人,想纳为妾室。”
裴湛声音含着冰:“我国公府的女子从不为妾。”又用眼神冷冷觑了他们一眼,“敢对我国公府的人行轻佻之举,是嫌命太长了!”
王瑞听了这话,心里也是发虚,他撩拨了那国公府二房的裴筝,想拉国公府下水,以此讨好周家,不会被发现了吧,怪不得今天一整天都没见到那裴筝。
周岩礼冷笑:“裴湛,自我认识你起,你就这副嚣张透顶的模样,你就一定能笑到最后吗?”
裴湛嘴角也含着一丝笑:“自我认识你起,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以后也是。”
这话真是戳到了周岩礼的痛处,他闭了闭眼,掩住眼里的杀气,紧了紧手指,咽下胸腔间翻滚的情绪,一把拔出树上的那根箭。
那王瑞又是忍不住一声杀猪般的痛呼,跌跌撞撞地跟在周岩礼的身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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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依旧靠着树桩,她将花枝缓慢吐了出来,垂着头。
裴湛慢慢走近她,双手捧起她的脸,见她脸上泪痕点点,心里好似堵住了一团棉花般,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只是紧紧抓住她的一只手腕,拉着她走。
不远处停着一匹高头大马,马背上还搭着一件大氅,裴湛二话不说,扯下那件大氅,一把将她抱起送上马背,自己也翻身而上,再用大氅裹住她,一拉缰绳,双腿夹了夹马腹,马儿打了个响鼻,撒蹄而去。
马儿骑得很快,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夜晚的迷鹿山凉意深深,但翩翩此刻被大氅牢牢裹着,又被裴湛紧紧拥在怀里,他的胸膛宽阔火热,一时也察觉不到冷意。
刚刚在周岩礼那受到的惊吓此刻慢慢散了些,使得她心头骤然一松,疲乏感随之而来,也不想问他要带她去哪里。
马儿不知奔了多久,直到来到一处狭窄的山涧口,这山涧口乃两山相夹而成。
裴湛跳下马,将她抱了下来,又拉着她的手往山涧口走去。
甫一进入山涧口,便见到一棵高大的树,华阴如盖,几乎将整个涧口笼罩住。围着树干的一圈则种满了比人还要高的灌木丛。
绕过灌木丛和大树,里面变得温暖湿润起来,竟是格外舒适,翩翩觉得整个人好似沐浴在柔和的汤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