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藉也觉得头大,闺女怎么偏偏相中了故人的妹妹,这要万一以后俩人掰了可怎么办?
“事已至此,咱俩也不好说什么。”柳藉尝了口上次宋怀玉带来的茶,美的眉开眼笑,“不过宋怀玉真是个好孩子啊,你看上次她来拜年给我带的茶,多有诚意!”
“你就知道宝贝你这点茶!”苗遇欢毫不留情地冲着他后脑勺来一巴掌,“你闺女被人拐跑你都不知道!”
“妈妈,你干嘛呢?”
柳卿蕴领着人进来,就看见她的母上大人给了她爹一巴掌。
苗遇欢原本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只知道关心古玩字画的老男人,一见女儿回家,瞬间变回那个贤妻良母温柔女性,“蕴蕴回来啦,快过来!我呀跟你爸闹着玩呢。”
闹着玩?柳卿蕴嘴角轻微抽搐,她听着这一巴掌是用了十成十的力,她爸的头还好吗?
宋怀玉拎着带来的东西,听着里面的声音,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你这人,怎么下手这么狠呢你!”柳藉疼得半个身子都麻了,感觉脑袋里有水声在响。
“闭嘴。”苗遇欢瞪他一眼,转身亲热的拉着女儿的手,“你对象呢?没带回来?”
“带回来啦。”柳卿蕴一指门口那道身影,“哝,这不在那呢。”
“这孩子,在门口站着干什么?”苗遇欢嗔怪的看了宋怀玉一眼,亲自起身把人领进来,“快进来啊。”
宋怀玉眸光闪了闪,握着她手腕的掌心温热,让她久违的想起兰徽的怀抱。
那是温柔的、带着柑橘香气的气息。
在她模糊不清的记忆里,对于兰徽的怀抱早已没有了具体的印象,被苗遇欢握着手腕带着往前走的时候,她想起兰徽在弥留之际对姐姐和她说的话:
我的女儿们,我的宝贝,妈妈永远爱着你们。
宋怀玉鼻子一酸,忽然特别羡慕柳卿蕴。
多年对宋旬的虚与委蛇还是很有作用,这点微不足道的心酸在苗遇欢看向她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眉毛扬起嘴角上翘,如墨的眼瞳里好像覆上厚厚的面具,“阿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她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苗遇欢顿时眉开眼笑,接过东西并没有仔细看,只是随手放在茶几上,宋怀玉垂眸,默默拉住了柳卿蕴的手。
还是生气了啊。
“叔叔,我上次看你蛮喜欢我带来的茶砖。”宋怀玉决定先从薄弱处下手,开始跟柳藉搭话,“我这会带了块三十年代的茶砖,还有一件山水画,您帮我看看是哪位高人的笔墨。”
听到茶砖,柳藉的DNA动了,状若无事的清清嗓子,把那块名贵的茶砖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生怕一用力把它碰碎。
苗遇欢也有些惊讶,光是茶砖价值便价值千金,更别提宋怀玉这带来了七八个包装袋子,只怕是一个比一个珍贵。
看宋怀玉的眼神也更和缓了些。
宋怀玉带来的东西虽然贵重,但也是用了心的,都是根据她和柳藉的爱好来挑选的。
不过见个家长,她便能如此用心,可见她是个靠得住的人。
苗遇欢流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宋怀玉见状才勉强松了口气。
第86章 清醒的沉沦
“这个笔墨……”
柳藉仔细端详手中展开的画卷,心中激动,还特地让柳卿蕴把她的放大镜拿来观察细节。
宋怀玉在一旁捧场,一脸虚心求学的样子,“您看这画是哪位大家的笔墨啊?”
“这画淡逸劲爽,意境清幽静雅。”柳藉指着画上的题字,对着宋怀玉解释,“你再看这题字,哎呀呀真是一笔好字!”
“怎么个好法呢?”宋怀玉相当给面子。
柳藉对她的恭维相当受用,拍着她的肩膀跟对自己闺女似的。
“丫头,你倒也不必如此谦卑。”柳藉把放大镜搁在一旁,捏起金丝边框眼镜带上,五十多岁的年纪还是一股子斯文败类的味道,“你对我女儿的心思,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了。”
“你这么讨好我,不就是怕我反对吗?”
柳藉往后斜靠着,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眸光闪了闪,似笑非笑的看着宋怀玉,“丫头,每天想得太多,容易生病。”
宋怀玉抬起的手顿了顿,很自然的又放下,“叔叔,人生在世,总有一些必须要做的事,不然活着的意义何在呢?”
“可若执着于先人之事,又如何思虑将来?”
柳藉有心劝她,又不知从何说起。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刀子只有割在自己身上才能知道有多痛,宋临琦虽然是他的学生,可毕竟没有血缘。
她去世,他也只能感叹一声,再道一句惋惜罢了。
“我知道过去之事一直积压在心里,于身体无益。”宋怀玉抿了抿嘴唇,苦涩的味道在嘴里横行霸道,“血海深仇,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