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认了,毕竟夫人都找上门来,我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我给你道歉,但不是我个人的歉意,仅仅是没有让客人满意,我作为老板的退让!”时晚君平静看去,慢慢勾起唇,“收了你们多少银两我如数奉还,另外在送你一些物件,你随便选,听说贵府填了新人,用来赏人也是好的,夫人觉得如何?”
“好一张巧嘴,几日不见,妹妹圆滑了许多。”
时晚君哼笑:“你说我泄愤,到底是谁有气故意来找麻烦,怎么,你夫君纳了妾你不舒服了?还要我说下去吗?”
荣灼实在听不下去,拉过苏云蔻,严肃道:“既已给了说法,我们回去吧!”
他的手下意识用了几分力道,苏云蔻知道他生气了,在极力忍耐。
而她终于确定,荣灼有多在乎时晚君。
饶是时晚君有意提起荣灼身旁又有佳人相伴,刺激到了苏云蔻。
苏云蔻抬眼眸光闪了闪,仍是一副傲娇的样子,随即离开。
晓桃眼泪汪汪地看向时晚君,小声解释:“姑娘,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害她。”
“没事了,有我在,别害怕。”时晚君轻轻安慰,“我相信你,去对面铺子找雀梅吧。”
身边终于平静,时晚君明白苏云蔻为何会生事。
前几日,妹芳在百味居听他人闲聊,说荣家大公子荣灼不知从哪带回一个女子,喜欢得很,亲自带出门去买衣裙,买首饰,还在夜市街头手牵手看花灯。
妹芳好奇,一向守规矩的荣家会容忍荣大公子这般招摇?
怕不是仙女下凡将荣灼迷得神魂颠倒?
不想白日里撞见荣灼和那女子从马车上下来,妹芳一惊,急着回去告诉时晚君:“姑娘,那小娘子和你长得太像了!”
闻言,时晚君本无波澜,只觉荣灼心性变化莫测。
直到苏云蔻闹这一出,时晚君才知荣灼对她许是还在惦念。
不然,怎会惹恼苏云来磋磨自己。
石桥上,荣灼脸色越发难看,苏云蔻一度跟不上他的脚步。
“夫君!”苏云蔻叫住他。
荣灼回身看她,眼底晦暗不明:“怎么了?”
他声音里带着寒意,比指责她还要让她难受。
苏云蔻莫名一股怒火逼向荣灼:“你心里还有时晚君,你让我走,是为了护着她,对吧?”
他一阵沉默,随之回道:“她把咱们的家事拿出来讲,我是为了彼此的颜面。”
“颜面?灼郎,你让那个女人住进芃元阁的时候可有想过我的颜面?”苏云蔻近了近他,“你不经我的同意抬她进府,置我于何地?”
“云蔻。”荣灼沉声,唤她名字时神色阴冷,“当初韶嫣嫣和晚儿都是我的人,你那时未曾说过一句,主母当有容人之量,而今你又是为了什么?”
“我为了什么?”苏云蔻试图平复气息,却还是心生怨怼,“我是为了你的前途!你带着妾室四处招摇,我父亲很是不满,想必让你收敛的消息此刻已到了府上,你还要留着那个女人吗?”
“那……”荣灼竟朝着苏云蔻弯腰一拜,“我甘愿回去受罚!”
言外之意,他不会答应。
苏云蔻胸前此起彼伏,一股憋闷感袭来扰得她无能为力。
回府后,荣郴气得大失所望,一口一个荒唐对荣灼打骂不止。
荣老夫人与荣母根本拦不住,纳妾尚且好说,可荣灼对那妾室的态度早已越过了苏云蔻。
再怎么想维护荣灼,也说不过去,只好动用家法给苏家瞧瞧他们的诚意,错了便是错了。
浸水的藤条一鞭一鞭打在他身上,荣灼一声不吭。
满脑子都是时晚君的身影,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有多后悔放手。
他跪在祠堂内,周围夜色漆黑仿佛要将他吞噬。
想起时晚君在府上偷卖绣品受罚的画面,他不禁难过自语:“晚儿,你当时定会害怕吧,是我没用,我本该是你要依靠一辈子的人……”
一轮残月高悬于天际,光辉微弱又冷清。
褚黎亭得知母亲去找过时晚君后,料事不妙,急匆匆去寻她。
可大门紧闭,时晚君不肯见他。
他知时晚君就在里面,她在躲着他。
他大有不罢休的势头,不去敲门,就在门口站着。
扶官在院里不免摇头叹气:“姑娘,将军来了!”
“我知道。”
“姑娘真的不开门吗?”
时晚君透过缝隙定定看去,伤神道:“你说,他会等多久?”
扶官不知该如何回她,未等开口,只见时晚君缓缓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晨露渐起,天边微亮,褚黎亭眼前的这道门始终没有打开。
他不见疲态,仍在执着。
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