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应是,随后望着李深欲言又止道:“此事……可要告诉王爷?”
李深冷冷抬眼,语气中带着警告,“将你嘴闭紧了。”
王保并未死心,顿了一下,又低声道,“若不然……问问公主?”
见李深没有立即反驳,王保便壮着胆子继续道,“公主连李濬都能救活,兴许这虫蛊,她也能想出法子,博士不是说了吗,擅施针的医者,兴许能……”
“王保。”李深缓缓起身,上前来到王保身侧,一把揪住他衣领,附在他耳旁,用那沉冷至极地声音道,“不管是何人下令,也不管你是为谁着想,你且记住了,此事半个字都不能让她知道,否则,论违抗军令而处。”
说罢,他用力将王保松开,王保朝后趔趄两步,垂眸不再言语。
李深也深吸了一口气,背过身道:“做好你自己的事,旁的不必你操心。”
王保这次不言其他,直接拱手道:“是。”
屋内一时无声,只窗外冬日深夜的风声吹着窗纸沙沙作响。
此时的她应当已经睡下,不知今夜她会不会又遭梦魇。
想到白日在马车中,她靠在他肩头痛哭地喊着阿翁时的模样,李深的心也跟着一紧,吩咐道:“去细查太子当年病重一事。”
王保道:“可太医署有关此事的卷宗皆已被封。”
“那便不去太医署。”李深道,“太子当年重病一事,寻遍全国名医,入宫看诊者不在少数,若去细究,怎么都能问出一二。”
王保应是。
五日后,李濬当真带着厚礼登门拜访。
崔宝英一看是棣王世子来了府中,也上赶着随李深和李见素来前院迎人。
李濬进府,看到崔宝英时,很是尊敬,“既是堂兄姨母,那我也该称一声姨母的。”
说罢,他吩咐随从递上礼品,是一盒黄参。
“看闻姨母一直居于长安没有回乡,是因为身子骨太差,所以此番登门,便备下这盒长白山黄参,我府中郎中说了,除那疑难杂症或是不治之症,反正就是那种必死无疑的病症除外,这盒黄参喝完,保证姨母恢复康健!”
李濬神情真切,仿若当真是为了崔宝英着想。
崔宝英喉中一哽,明显愣了片刻,但最终,她望着这盒极其精贵的黄参,到底还是厚着脸皮笑着收下。
跟在李见素身后的白芨,看到这番话觉得极其过瘾,悄悄拉了拉李见素衣袖,朝她偷笑。
李见素嗔她一眼,虽没有窃喜,但也弯了下眉眼。
她回过头时,侧前方的李濬却是忽然扭过头,朝她飞快地挤了挤眼。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李濬那短暂的一个眼神互动中,有股说不出的暧昧。
李见素当即愣住,在她眼中,李濬同她只见过三两面,根本不算相熟,便是相熟之人,他也不该用那样的眼神与她交流。
然很快,李见素便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她快速回头朝身后看,连同采苓在内,身后跟着的这些下人们,皆是老实地垂着头,盯着脚尖,无一人抬眼。
那眼神当真是给她的,而非旁人。
李见素不由腹诽,也许是她看错了,又或者李濬就是这样一个喜爱玩闹的性子,只是想逗她罢了。
可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又说不出来。
一行人上长廊,便朝着园子的方向去了。
李湛与李濬并肩在最前了,两人路上有说有笑,李见素不远不近跟在李湛身后,下人们又与她拉出了一小段距离。
一路上,李见素目光刻意避开李濬的方向,只朝另一侧看,似是完全不关心前面两人聊了什么。
李湛带着李濬在园中赏花,冬日到底寒凉,随意逛了一阵,便又引他回了主院。
一行人来到书房外,李见素终是主动开口,要去膳房吩咐午膳事宜,便是不打算继续作陪,要给兄弟两人单独说话的机会。
李湛颔首,没有留她。
李濬却是朝前一步,带着几分失望道:“我在膳食方面没有讲究,能填饱肚子便是,阿嫂不必忙活了,与我们进去喝茶吧?”
李濬这番话挑不出什么毛病,可李见素又是感觉到了莫名的不适,宫中生活六年里,虽然她从未参与过什么争斗,但谨小慎微的性子让她学会了察言观色,对人的神情语调都极为敏感。
她平静地朝后挪开一小步,抬眼却是没有看李濬,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李湛身上,淡笑道:“我今日答应给阿湛煨汤的,便不扰你们兄弟二人叙旧了。”
说罢,她行了平礼,转身带着采苓朝外看去。
李濬“啧”了一声,回头看向李湛,故意扬起语调道:“堂兄也是,喜欢喝汤自己去煨,一点都不知道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