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手他人?”饶是冷静的白芨,听到这番话也难掩惊色。怪不得晨起时李深会出现,在一联想到李深之前送的那盒红珊瑚首饰,便全然明白过来,不可置信道,“公主是说……世子这是要将你……”
看到李见素绝望地合了双眼,白芨终究还是没有将话说出口,这对于任何女子而言,都太过残忍。
屋中默了片刻后,李见素深吸一口气,缓缓睁眼,“这样活着,还有何意思。”
她将玉篦放回在了桌上,起身又回到了床榻上。
早膳的时候李见素没有用膳,午膳她也还是没有用,到了晚膳的时候,屋外传来了女子唤门的声音。
如意扭着细腰进来后,恭敬上前行了一礼。
床帐内李见素看到如意,便猜出了自己身处何处。
她之前在白渠尾随过李深那次,便是跟到了一处宅院,那宅子是在长安以北的山林中。
她如今应当便在此院,名为梨园。
李深说过,如意不是他养的外室,而是他的暗卫之一,可如今,李见素不知自己还能否相信李深的话。
“世子临走前特地吩咐过,要奴婢照看好公主的,还望公主心里再不快,也要顾及身体。”如意劝道。
床帐内没有任何回应,李见素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一声不吭。
不论如意如何劝,她都不为所动。
到最后,如意走上前,也不顾礼数了俯身在李见素耳后,用那轻不可闻的声音,不知说了什么,连站在一旁的白芨都未听清。
李见素却是眉心蹙了一下,终是抬眼朝如意看去。
如意退后一步,继续相劝,“公主如此聪慧,怎会想不明白,何故要为男人同自己置气这个道理?”
“记起来了,你便是他养在梨园的那个……”李见素憔悴的神色中又添了一把火气。
如意解释道:“奴婢只是替世子打理梨园,并非公主所想那般。”
“出去!”李见素气得脸颊发颤。
如意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退了下去。
李见素两日未曾用膳,每日到了饭点,如意便会亲自来送,会在房中好言相劝,再被李见素呵斥出屋。
如此多次,到了第三日晌午,饿得几乎下不来榻的李见素,在昏沉中被白芨喂下了一些粥,等她醒来时得知,将白芨数落了一顿,又开始绝食。
此事传入李深耳中时,他人在白渠折冲府,正与李深议事。
原本李深这两日还想抽了空去梨园看望李见素,得知她正在绝食,便觉得头痛,揉着眉心质问李深,“你不是说定会让她毫发无损,若她在你那园里有半分差池……”
“是堂弟急不可耐,非要让将人带出来的,如今又怪罪起来,说过她看着柔弱,实则骨子里极倔,现在你信了吧?”李深亦是无奈。
“城中要乱,她在你府上自然会危险,让她躲在城外,又岂是着急之事?”李深道。
李深案几下的那只手用力握住,案上的手却只是轻轻在图纸上敲了两下,提醒道:“堂弟还是应以大事为重,不要因此分心,误了要事。”
李深嗤了一声,“你且安心,心中有数,耽误不了。”
李深朝王佑挥了挥手,“让如意再好生劝劝。”
王佑应是,正要退下时,却又被李深喊住,“不是还留了个婢子在她身旁吗?用那婢子去做要挟,她向来心善,肯定会服软。”
王佑看了眼李深,李深点了下头,他便躬身退下。
待屋中再次静下,李深才继续问道:“今上此番病重,太医署瞒得紧,不知到底患了何病,万一到时除夕宫宴被取,咱们的计划便难以实施。”
李深看着他道:“除夕从古至今,便是象征着来年的昌隆吉运,记得中宗当年病重,都未曾取消宫宴,而是将宫宴交于韦皇后主持,这般重要的宫宴,今上怎会取消?”
李深眯起眼,顺着他话道:“若当真最后宣旨取消,便会令人费解?暂且不提张贵妃,便是郑太后还健在,太子也在,他们当中不论是谁,代今上主持宫宴,有何不可?除非……”
李深忽地弯了唇角,“除非宫中生变,等要入宫救驾。”
说着,他抬手指着图纸上皇城北侧含元殿的方位,“你那二百田舍汉,可靠得住?”
李深道:“上阵杀敌自然不成,可若是说宫中生变,要他们看守一处城门,应当不成问题,到时候多许些财帛粮食便是。”
说完,李深也心生顾虑,不放心道:“前几日因与公主的事,被今上叫进宫时,见他只是轻咳,似是并无大碍,怎就忽然病倒,连上朝都免了,这当中可有蹊跷?”
李深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两下,“堂兄放心,的消息错不了。”